“我、我......没有吧。”
“你有。”乌坊主很是笃定,随即自嘲一笑:“我......也有。”
他指着桌上各色麻布,神色复杂:“这些颜色,咱们分明能染出来的。细麻布,咱们分明也能用工具搓出来的。您之前也有布坊,自是知道粗麻布盈利几何、又有多赚钱。”
“我......”
赵掌柜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反驳,便被乌坊主打断:“因为麻布独大太久,所以咱们才能什么赚钱卖什么。至于百姓需求?从未理会!如此下来,尽管大周没有沈大人,尽管棉布未曾问世,其实咱们的生意......也做不长久。”
“这怎的可能?”赵掌柜觉得对方在危言耸听,“绫罗绸缎他们又买不起,那些人不穿麻布衣裳,难道在大街上光屁股吗?”
古往今来,商人逐利,若不赚钱,谁会经商?
见他如此反应,乌坊主似是有些失望。
“无论您如何想,反正我已想通,大势之下,咱们只有顺势而为。往后,乌氏布坊会主营细麻布、增加麻布颜色与花色,您也不能再像如今这般随意定价,只能按照布坊规定,统一定价,且那价格,不能比这会儿高。”
“至于盈利能否如以前那般,我无法承诺于您。您先考虑考虑吧,若您不愿再从乌氏布庄进货,那铺子中这些存货......退给布坊便是。”
话音落下,赵掌柜听得两耳蜂鸣,手指发颤,“你......你疯了?”
增加颜色,那便要采买贵价染料。
主营细麻,那往后布坊投入的工具、人工,便都要比此时翻上几番。
且定价,还不能比这会儿高?!
赵掌柜一口气堵在胸口,拳头紧握。
如此一来,他还赚个甚的钱?!赔都要赔死了!
这姓乌的虚情假意说了这般多,怕是早就乘上了沈县令的大船!
“行!”他“啪”一拍桌,起身怒吼:“您乌大商人清高,您与沈大人是一道的,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哪里赔得起!这生意我不干了,您今儿个,便把布拉走吧!”
乌坊主似是早已预知到他这般反应,反应淡然,只是微微摇头。
待最后几匹麻布搬出去时,布庄大门便被奋力摔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柱灰簌簌落下,将门外几人呛了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