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理由是,楼氏制作军械的产业基本就是在那三个地方,以“太原”的产能最大。
只要“平陵”、“瓜衍”和“太原”不丢,即便是其它地方都丢了,楼氏还是有反扑的能力。反之一旦那三个地方丢了,其它地方仍旧被掌握,楼氏的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些领导者就显得很事莫名其妙,好像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基本盘,或者以为自己统治之下就该一视同仁,没有那种主要和次级的概念,一次失败就再直接失去任何翻盘的可能性了。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例如以为是自己的基本盘,结果压根不是,到了危险关口跑到自认为基本盘的地方,结果死得更快的情况。
本来有些抑郁寡欢的福姬,她得知将去“新田”常住一段时间变得很开心,出发之前就让人不断打包,准备从“太原”带很多新鲜玩意过去,届时少不得回娘家各种派发,以这种方式进行炫耀。
楼氏这边很多玩意是属于有钱都买不到,到了节日才会给姻亲以及几个亲近的家族送一些。
那些新鲜玩意大多数是实用的生活物资,比如雪花盐、味精之类,最受欢迎的大概是麦芽糖?
娱乐类的玩意?楼令真没有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只不过,随着有嫡长孙之后,楼令有空闲了会搞一下。
毕竟,男人对待子嗣和孙子辈,真真是不一样的。
隔辈亲的现象很普遍,通常来讲对于隔代也会有更大的容忍心和包容心,尤其是掌权者在年纪越来越大之后。
要不是有厢车,其实楼令不会让自己的嫡长孙长途跋涉去“新田”那一边。
事实也是那样,古时候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没有长辈会带着婴儿长途跋涉远行,恨不得一直好好保护在家里。究其原因就是条件太差,外出对婴儿或孩子来说太过危险了。
楼令事先亲自查看和布置嫡长孙用来乘坐的车驾,特地让人将棱角处全部包上了柔软的皮草,又是在进出口加了一道护栏。
至于说车驾的其它装置,尤其是刹车装置,更是在楼令的紧盯下进行检查和反复测试,连带拉车的马匹都是特别挑选温顺的母马。
这是楼令首次那么详细地来重视一辆车驾,其他人得知之后,只能说心照不宣了。
在娇姬等人出发在当天,楼令不止是送到城门口,后面还上了城墙遥望队伍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主母会亲自照顾阿大的。”林姒说道。
阿大这个昵称曾经属于楼小白,目下成了楼令嫡长孙的昵称。
孩子还没有名字?是的,按照传统的话,可能孩子没有出生就已经起名,只是会在三岁才正式赐名。
那种传统其实挺残酷,只有活到三岁之后才有正式的名字,原因当然是夭折率实在是太高了。
楼令只是看了一眼林姒,目光中存在着一些不满。
那简直直接说福姬不会带孩子。
话又说回来,初次成为人母的福姬确实不怎么会带孩子,情绪不稳定也导致缺乏足够的耐心。
有那么几次,福姬情绪出现失控的情况,不是侍女胆子够大,天晓得会不会伤到孩子。
胆子大的侍女是福姬从郤氏带过来的陪嫁,否则哪怕是保护小主人避免了风险,事后真不好说会有什么下场。
有那么一次例子之后,楼令可不顾上太多,拆散母子太残忍,增派侍女看顾嫡长孙则是一种必然。
可能郤氏那边也多少知道情况,他们在获得楼令的沟通之后,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怎么楼令作为公公加派侍女到儿媳妇身边,这种事情还需要得到郤氏的允许呢?用现代的理解方式,叫互相保证隐私。用春秋时代的理解,属于是礼仪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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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娇姬等人出发后的将近两个月,楼令才统率家族私军从“太原”出发,一路上会合前来纳赋的部队,抵达“吕”地就是一个满编军团了。
楼令从“太原”征召了三千将士,又从“平陵”征召两千,随后是“瓜衍”和“吕”地的各自一千,其他部队则是“韩”地、“河阳”、“神木”,“瑕”和秦地各处事先到“吕”地集结的部队,合起来就是三万七千五百作战人员。
基本盘不是只能征召出七千的作战人员。
都已经视之为基本盘,怎么可能做抽走多数可参战人员的事情呢?一定是优先从其它区域征召部队的嘛。
那是私战的情况,楼令做出的征召比例。
换成国战会有另外一种做法,也就是楼令会在基本盘征召更多的参战人员,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主要也是因为进行国战,每一个参加国战的家族,他们的封地安全由国家层次来做保证。
若是某家族在外参加国战,有什么人偷袭的话,必然是由国家来征讨那个敢于偷袭的家族,受害的家族也可以得到补偿。
进行私战就变得不一样了。打私战属于是个人行为,国家可不会在安全上为之背书。
这一支满编军团会交给楼小白指挥,让他与郤杨、郤至、郤耀一块前往讨伐鲁国。
楼令来到“新田”郊外的时候,看去已经有了诸多的营盘。
那是一个个先忙完农耕的家族先过来集结,事先搭设起来的营地,看去以郤氏的营地要多一些。
事先到“新田”来集结的部队,并非全是楼氏或郤氏名下。
不要忘记楚国会出兵反扑这一件事情。
根据相关的线报,楚国从“虎牢会盟”结束后,也就是楚君招回到楚地,他们已经开始在进行动员的事先准备。
动员就动员,怎么还有个“事先”啊?说白了就是先引动舆情,造成舆论的风潮,制造团结一致氛围和述说不得不打的理由。
需要这么复杂的吗?当然是需要啊。
楚君招率队参加“虎牢会盟”活动,他们自认为带着十足的诚意抵达“虎牢”参与会盟。
首先就是楚国主动参加会盟,并且没有争取与晋国平起平坐。仅仅是这一点,无疑就是展现出了天大的诚意。
要是晋国君臣足够的懂事,有鉴于楚国长期与晋国竞争不是太落下风,怎么都该给予楚国比列国更高的待遇吧?结果并没有!
可以说,当时楚国君臣都懵逼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很荒诞的梦境。
楚国君臣还很有耐心地等到会盟正式的当天,一直到会盟结束都在等待。直至会盟真的结束都没有迎来晋国给出解释,甚至晋国君臣都没有派来使者进行礼仪之外的额外接触,等会盟结束彻底死心的楚君招立刻走人。
硬要说楚国君臣的“虎牢”之旅是怎么样,大概就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楚国君臣甚至可以将晋国君臣的所作所为视作一种信号,便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