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血祭

他的目光在苏禅身上停留片刻,胸腔里泛起钝痛般的愧疚。当看到少年铠甲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时,这种情绪瞬间翻涌成滔天巨浪。爪痕边缘的金属卷曲如扭曲的獠牙,残留的绿色黏液正缓缓腐蚀着铠甲表面,散发出类似腐尸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仿佛有双无形的妖瞳正透过伤口窥视。黏液滴落青砖,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缕缕青烟,在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中突然伸出细小的藤蔓,藤蔓上长满倒刺,每根刺尖都挂着一滴黑色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在地,竟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花瓣上布满细密的人脸纹路,随着微风轻轻颤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更可怖的是,花朵根茎处渗出粘稠的黑丝,如活蛇般沿着青砖缝隙游走,所过之处砖石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鳞片纹路。苏禅铠甲上干涸的血渍呈暗褐色,在暮色中宛如一幅狰狞的图腾,而脖颈处那道细小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如同某种邪恶生命在缓慢搏动。林千帆突然想起藏经阁禁书里的记载:被上古邪物侵染的伤口,会在月满之夜化作通往幽冥的孔窍。他的目光扫过苏禅身后,不知何时,墙面上竟映出模糊的兽形阴影,獠牙长爪,正对着少年脖颈处的伤口蠢蠢欲动。阴影的轮廓逐渐实体化,空气中开始弥漫铁锈味,仿佛有鲜血正在虚空中流淌。更可怕的是,阴影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隐约浮现出一扇散发着幽光的门,门缝中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而在门的下方,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细小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紫光,正以苏禅为中心缓缓旋转,每旋转一圈,符文就会变得更加清晰,同时,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吟唱声,像是古老的咒语在被唤醒。随着吟唱声加剧,符文缝隙间渗出金色血液,在地面勾勒出残缺的星图,而星图中心赫然指向苏禅脖颈处的伤口。此时,星图边缘突然亮起十二道幽绿光点,对应着苍南县十二处古战场遗址,光点间有金线相连,在空中勾勒出一只巨大的蛛网,每根蛛丝上都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苏禅倒影。而在冰晶之中,还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人影,他们身着古代战甲,手持残破兵器,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突然,冰晶开始发出细碎的嗡鸣,与人影手中兵器碰撞声共鸣,形成一种奇特的频率,随着频率加快,星图中的金色血液开始沸腾,顺着蛛丝蔓延,在地面绘出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阴鱼部分竟是由无数婴儿骸骨组成,阳鱼则是由成年男子的指骨拼接而成,两者之间的分界线不断渗出黑色雾气,雾气中传出孩童的笑声和成人的怒吼,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就在此时,太极阴阳鱼图案中的黑色雾气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苏禅当头拍下,而那些婴儿骸骨和指骨开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为这只手掌的攻击助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苏禅垂眸盯着青砖缝隙里渗出的水渍,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悸。项天九出现时那道划破黑暗的剑光还在眼前闪烁,剑锋割裂空气的锐响仿佛仍萦绕在耳畔。若不是那个神秘人及时援手,此刻自己恐怕早已成为乱葬岗新添的亡魂。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月光惨白如霜,照在破土而出的枯骨上,泛着诡异的青芒;腐肉在月光下如活物般蠕动,“滋滋”的声响混着泥土翻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当第一具枯骨睁开眼窝里跳动的幽蓝火焰,苏禅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更可怕的是,那些枯骨竟开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重组,肋骨如蛇般缠绕蠕动,拼凑成巨大的人形轮廓。人形轮廓的胸腔突然张开,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人脸,每张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情。有具枯骨突然张口,吐出一团黑雾,雾气中传来孩童的啜泣与老妪的尖笑,那声音像是从骨髓里钻出来,寒意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黑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符文泛着红光,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符咒开始自行组合,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杀”字,所到之处,空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此时,黑雾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人脸,它咧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朝着苏禅扑来,苏禅在千钧一发之际挥刀斩去,却发现刀刃穿过人脸后,那脸竟化作无数蝙蝠四散飞去。而在蝙蝠群中,有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的蝙蝠,它的翅膀上布满诡异的纹路,与苏禅铠甲上的爪痕形状如出一辙,当它掠过苏禅头顶时,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禅甚至能看到它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红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蝙蝠振翅间洒落黑色粉末,粉末触地即化作细小的骷髅,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蓝鬼火,朝着苏禅的脚踝爬去。就在鬼火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苏禅腰间断刃突然迸发蓝光,将骷髅震碎成齑粉,可粉末飘散之处,地面竟长出暗红色的苔藓,苔藓纹路组成了一行古老文字:“血祭启,九幽开”。而在苔藓生长的地方,土壤开始不断隆起,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粘稠起来。随着土壤隆起加剧,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从中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爪子,爪子上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底,当爪子挥动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树木纷纷枯萎,树皮上浮现出与蝙蝠翅膀相同的诡异纹路,同时,空中飘落黑色羽毛,羽毛落地后化作尖锐的骨针,朝着苏禅的方向射来,骨针在离他半尺处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屏障表面泛起涟漪,露出项天九模糊的身影,仿佛在暗中守护着他。这时,从地底深处传来阵阵沉闷的鼓声,每一次鼓响都让地面震颤不已,而那只布满鳞片的爪子周围开始涌出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它们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苏禅,凄厉的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大人,那座义庄下的尸气,绝非自然形成。”苏禅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锈蚀的刀刃。他喉结滚动,吞咽下满心惊惶,脖颈处的伤口随着动作渗出更多蓝血,在月光下拖出细长的痕迹,那痕迹在地面蜿蜒爬行,逐渐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那些尸体的指甲都被削去,心口插着桃木钉,分明是有人在……”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林千帆骤然收紧的瞳孔,后颈寒毛瞬间竖起。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墙角油灯“噼啪”爆开一个灯花,光影在墙上疯狂晃动,如同无数张扭曲的鬼脸在狞笑。刺鼻的油烟味与血腥气交织,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嘶哑的怪叫,紧接着是瓦片轻响,似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屋檐缓缓爬行,爪子刮擦瓦片的声音令人牙酸。更诡异的是,地面青砖缝隙中渗出黑色液体,沿着纹路勾勒出诡异的阵法,阵眼处正是苏禅站立的位置。阵法中的纹路开始发光,整个院子的温度急剧下降,地面上结出一层冰花,冰花中隐隐浮现出无数冤魂的脸,它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此时,冰花开始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冤魂的脸从冰花中挣脱出来,在空中飘荡,它们的眼神空洞,却都直直地盯着苏禅,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在冤魂们的身后,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缓缓升起,影子的轮廓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长腿上布满倒刺,每根倒刺都在滴着黑色的毒液,毒液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同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当毒液与地面阵法接触的刹那,整个阵法爆发出刺目红光,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经文,经文内容竟是百年前引发屠城惨案的《九幽炼尸诀》。经文在空中流转时,竟与苏禅脖颈伤口渗出的蓝血产生共鸣,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将他包裹,血茧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皆是义庄受害者的模样,他们的嘴角溢出黑血,齐声呢喃:“还我命来”。而在血茧之外,无数细小的触手从地底钻出,缠绕在血茧上,不断注入黑色能量,使得血茧越来越坚固,同时,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出现裂痕,隐隐能看到另一个黑暗世界的景象。突然,血茧表面的人脸开始流泪,泪水滴落在地化作黑色甲虫,甲虫们迅速聚集,在地面拼出一个巨大的“魂”字,与此同时,血茧内部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苏禅的断刃发出剧烈震动,刀身浮现出与《九幽炼尸诀》相同的符文,符文闪烁间,血茧表面出现一道裂痕,从中透出一双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林千帆,眼中充满怨恨与杀意。就在这时,血茧周围的空间裂痕中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它们抓向苏禅和林千帆,而地面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形成一个个漩涡,漩涡中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仿佛有无数的妖魔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林千帆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上老树干,惊起几片枯叶。削去指甲、桃木钉心,这些细节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神经,二十年前席卷中原的“百鬼夜行”惨案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记忆里,桃木阵燃烧时的火光照亮半边天际,无数冤魂在阵中痛苦挣扎,哭嚎声穿透云霄。桃木柱表面爬满黑色纹路,如血管般扭曲蠕动,吸收着祭品的精血,血水汇聚成河,染红了整片大地。此刻,他仿佛又闻到了当年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恍惚间,他看见老树上的年轮纹路竟与记忆中桃木柱的血纹重叠,树皮渗出暗红汁液,在树干上蜿蜒成“血祭将成”的字样。树干开始剧烈震动,树皮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刻满的古老符咒,符咒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将整个院子映得如同炼狱。此时,树干内部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巨兽在其中沉睡,随着轰鸣声,地面开始出现裂缝,裂缝中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身影,它们挥舞着利爪,似乎想要冲破束缚。而在雾气中,还漂浮着许多残破的书页,书页上的文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林千帆定睛一看,发现那些文字正是藏经阁禁书中记载的禁忌秘术,每一个字符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的历史。更惊人的是,雾气逐渐凝聚成当年桃木阵的虚影,阵中冤魂的哀嚎声与现实中的吟唱声重叠,而树干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无数黑色锁链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笼,将整个禁妖司笼罩其中。囚笼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符文,与林千帆怀中发烫的传讯符产生共振,符文中竟浮现出他二十年前的模样——那时的他正跪在满地血泊中,手中握着染血的桃木剑,而不远处,一个黑袍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血雾里。而在囚笼之外,天空开始降下黑色的雨滴,雨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同时,地面上的古老符咒也开始吸收这些黑色雨滴的力量,变得愈发耀眼,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积蓄力量。突然,囚笼中的暗金色符文开始扭曲变形,组成一个巨大的人脸,正是二十年前消失的黑袍人面容,他张开嘴巴,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无数冤魂的惨叫,囚笼随着笑声剧烈摇晃,黑色锁链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倒刺,倒刺尖端渗出绿色毒液,毒液滴落在地,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将整个禁妖司的院落笼罩在火海之中,而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挣扎,他们的服饰与林千帆记忆中的受害者一模一样。此时,火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与二十年前惨案相关的各种法器,而黑袍人的虚影站在祭坛中央,双手高举,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囚笼中的锁链开始疯狂舞动,朝着林千帆和苏禅席卷而来,锁链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露出后面黑暗的深渊。

暮色彻底笼罩院落,镇魔符篆在幽暗中愈发清晰,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阴霾。苏禅握紧腰间的断刃,刀刃泛着的幽蓝光芒与他脖颈伤口的色泽遥相呼应,那是昨夜与妖物缠斗时被毒血腐蚀的痕迹。他突然觉得,苍南县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正涌动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而自己,早已被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心。此刻,断刃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刀身浮现出细小的血线,顺着纹路组成一只张开的鬼手图案。鬼手的五指开始活动,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形成一个微型法阵。林千帆的指尖死死按住怀中发烫的传讯符,符文在皮肤下隐隐发亮,仿佛在传递某种急切的讯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符文的瞬间,远处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暗红闪电,雷声震得镇魔符篆剧烈震颤,符篆边缘的朱砂竟渗出细小的血珠,顺着笔画缓缓流下。更令人心惊的是,血珠汇聚成溪流,在地面上勾勒出苍南县的轮廓,而义庄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图案,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的光。骷髅头的嘴巴突然张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整个禁妖司的建筑都开始摇晃,瓦片纷纷坠落,镇魔符篆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此时,禁妖司的地牢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伴随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符咒,这些符咒在空中盘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破”字,预示着封印即将被打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即将降临。而在禁妖司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不断有黑色的闪电劈下,每一道闪电击中地面,都会炸出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深坑里隐约传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有上古凶兽即将苏醒。漩涡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座悬浮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九具刻满符文的青铜棺椁,棺椁缝隙渗出墨绿色液体,所到之处空间寸寸崩裂,而棺椁表面的符文正与苏禅铠甲上的爪痕形状完全吻合。棺椁突然同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棺盖缓缓抬起,露出里面浑身缠绕锁链的身影,他们的面容与苏禅脖颈伤口倒映出的鬼脸如出一辙,随着锁链崩断,九道黑影冲天而起,在漩涡中化作九颗血色流星,流星拖曳着长长的血尾划过苍南县上空,所经之处云层炸裂出蛛网状的缝隙,漏出更深层的黑暗——那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幢幢鬼影,正透过裂隙贪婪地窥视着人间。此时,十二处古战场遗址的阴兵方阵突然齐齐顿足,手中兵器撞击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音,仿佛在为即将降临的邪物列队致敬。骑在白骨战马上的阴兵将领缓缓抬起头,骷髅头盔下的眼窝中,两簇幽绿鬼火骤然爆亮,他举起手中刻满咒文的长枪,枪尖直指禁妖司方向,铁球锁链随之发出“哗啦啦”的巨响,震得地面裂缝中渗出更多黑色浆液。

小主,

苏禅被血茧包裹的身躯突然剧烈颤抖,断刃上的鬼手图案竟顺着血珠法阵延伸出蛛网状的血丝,将他与地面星图牢牢锚定。那些血丝如同活物般蠕动,在青砖缝隙间织出复杂的咒印,每一道纹路都与苏禅铠甲上的爪痕形成呼应。林千帆惊恐地发现,苏禅脖颈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幽蓝血液不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蝌蚪状生物,它们摆动着半透明的尾鳍,沿着血茧表面的人脸纹路攀爬游走,所过之处,那些凝固着痛苦表情的人脸突然张开嘴巴,无声的尖叫在空气中掀起肉眼可见的音波涟漪。音波撞在檐角铜铃上,铃铛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悲鸣,紧接着齐齐炸响,碎成齑粉的铃铛中飘出纸钱灰般的粉末,纷纷扬扬落在血茧上,化作点点鬼火。鬼火摇曳间,隐约勾勒出“血债血偿”四个古篆,转瞬又消散在弥漫的血雾里。血茧表面开始浮现出古老的梵文,每个文字都像是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千帆,让他背后泛起阵阵寒意。更诡异的是,那些梵文开始渗出幽蓝的液体,在血茧表面汇聚成不断变幻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古老而邪恶的预言。

与此同时,血茧外的黑色触手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同时刮擦金属,直钻耳膜。触手尖端裂开吸盘,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沾着墨绿色的黏液——与青铜棺椁渗出的液体如出一辙。黏液滴落地面的瞬间,青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喇”声,腐蚀出的孔洞中涌出黑色气泡。气泡破裂时散发出的毒雾触碰到庭院中的树木,树皮立刻皲裂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肉瘤状组织。肉瘤表面布满眼睛般的凸起,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两人,那些凸起突然同时睁开,瞳孔里映出苏禅与林千帆扭曲的倒影。更诡异的是,肉瘤渗出的汁液在地面汇成溪流,溪流表面浮现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朝着两人拼命抓挠,空气中回荡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带我出去……”。溪流中的手臂突然开始互相撕扯,鲜血染红了地面,而血水又迅速被地面吸收,形成新的诡异图腾。此时,图腾中竟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正是二十年前在那场灾难中失踪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快用镇魔符!”林千帆的吼声中带着破音,他颤抖着扯开腰间符袋,指尖刚触到朱砂符篆,却见符纸在掌心自动蜷曲成灰烬,焦黑的灰烬中赫然浮现出“因果循环”四个血红色大字。热风卷起灰烬,在空中拼出二十年前桃木阵的残像——那时的他正背对着燃烧的祭坛,而在他视野死角处,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人正将一枚咒印按在啼哭的婴儿后颈。林千帆猛然抬头,望向血茧中苏禅后颈的伤口,那逐渐扩大的幽蓝伤痕,竟与记忆中婴儿的咒印形状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的纹路,组成古老的献祭图腾,每一道纹路都在吸收周围的血雾,让苏禅整个人仿佛成了连接阴阳的容器。林千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藏经阁里关于“血契者”的记载,原来苏禅从出生起,就被卷入了这场惊天阴谋。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藏经阁古籍里的片段,那些关于血契者会成为打开九幽之门钥匙的描述,让他不寒而栗。

血雾中的黑袍人虚影突然抬手按在高塔石壁上,掌心浮现出与苏禅铠甲爪痕相同的纹路,石壁应声裂开时,发出如同骨骼错位的闷响。裂缝中渗出带着腥味的雾气,十二具青铜人像从中缓缓升起,每具人像都雕刻着不同的酷刑场景:剜目、腰斩、车裂……他们手中的刑具突然发出振聋发聩的嗡鸣,林千帆瞳孔骤缩——那是九黎囚魔器特有的共鸣,传说中这些凶器曾镇压过上古祖巫,此刻却被血色雾气浸染,刃口泛着诡异的柔光。更诡异的是,青铜人像的眼睛开始渗出黑色血泪,血泪滴落在地,竟化作黑色甲虫,甲虫聚集成群,朝着林千帆与苏禅爬来,所过之处留下燃烧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腐肉气息。甲虫群突然组成了“死”字,仿佛在宣告两人的命运。这些甲虫爬过的地方,青砖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深埋的骸骨,骸骨上布满了与苏禅伤口相同的咒印,似乎在诉说着一个跨越二十年的邪恶计划。

“大人,看背后!”苏禅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般的失真,林千帆转身时,只见老树干上的“血祭将成”字样正在渗出金色血液,那血液不是液态,而是凝成细长的丝线,如同被操纵的傀儡线,将整棵树扭曲成一枚巨大的桃木钉。树根处的青砖轰然炸裂,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锁链末端缠绕着半透明的残魂——他们的服饰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禁妖司弟子装束,每个人脸上都漂浮着与苏禅伤口相同的幽蓝咒印,咒印转动时,竟发出算盘珠子碰撞的脆响。锁链在空中织成罗网,朝着两人当头罩下的瞬间,林千帆腰间的传讯符突然炸裂,金光中闪过碎片化的记忆:年轻的自己跪在血泊中,将一枚符篆塞进啼哭的婴儿手中,婴儿脖颈处的胎记在火光中泛着幽蓝,与苏禅此刻的伤口完美重叠。而在记忆深处,他还看到黑袍人冷笑的面容,手中握着苏禅如今佩戴的断刃。那些残魂突然开口,用空洞的声音喊着:“救我们……”,声音在庭院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残魂们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锁链,使得锁链上的咒印更加明亮,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祭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