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为霜
(一)
妖族避世不出,因而霜妖初成时,教诉桑拎着瞧了好一会儿。
“好姐姐,”霜妖教她瞧得心中好笑,勾着发丝玩了玩便仿佛没有头一般往她身上靠,“你再瞧下去呀,人家便要对你死心塌地了。”
诉桑扶住她,从善如流:“那便跟了我,日日给你讨酒吃。”
一旁目睹的欲止:“……”
霜妖为自己取了名,曰“青女”,银发艳容,是为绝色。
青女在苍山上修得人身,沾了苍山的灵性纳以日月精华,因此虽然为妖却极具灵气,既不害人,更能助人。
霜妖需要天地灵气,青女倒也不只待在苍山之上,时常下山走走,然后在水边碰见了一条大蛇。
说是蛇却又不像,但说是龙却又无角。青女蹲下身来端详片刻然后抬脚,将其一脚踹回了河中。
“丑东西。”她道。
然而青女走出几步闻见什么,又是脚下一停,回头往河里看了又看,然后指尖勾起银丝细线探入水中,再用力一拽,便将刚才被她踹回河中的“蛇”给了上来。
“虽说桑姐姐同我说路边捡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青女在它的旁边蹲下,若有所思,“但是你身上的灵气闻着还挺香。”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它忽然睁开了眼。
青女心道不妙,正欲退开却见灵力搅得周遭的风飒飒,银丝被绞断,那“蛇”化作人身,听得利刃破风之声,待回过神来时,她已被利剑抵于颈边,再进半寸,便可夺了她的性命。
“……”青女慢吞吞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蛇”变作人身时皮囊倒是能入眼,他盯着青女,眸中神色锐利张口便是极不客气的一句:“你是谁?”
青女想了想,然后悠悠叹气:“哎,狗咬吕洞宾。”
他盯着她,皱眉。
青女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方才见你沉在湖中,又见你是条……唔,蛇,担忧你被淹死因此特意将你捞上来,”青女抬手捏住剑刃,美目含笑地望向他,“岂料救了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蠢材上来。”
“……”
他半晌没吭声,就在青女以为自己已经糊弄过去时,忽然听得他道:“吾不是蛇。”
青女:“?”
他道:“吾是蛟龙。”
青女:“……”
此话之意昭然,摆明了在说青女眼拙且多管闲事。
青女默然片刻,然后忽然一掌拍开顾边的剑刀,劈掌便朝他夺去!他接下一掌,眸中戾气已起,便同青女见招拆招起来。
青女看似柔弱,实则招招狠戾,忽见指尖银光一闪,银弦飞出便将他一缠,他想要挣断,却在银弦绷紧时见得青女指尖轻轻一抚。
一声弦音铿然而出,震得他后退两步,抬头去看,青女勾起红唇,朝他勾了勾手指:“蠢材,过来挨打。”
他纵步再上,出招时不再收势。
青女看出他已显杀心,便在应付几招后将身一晃,“哎呀”一声往前扑去。那原本气势汹汹的杀招忽然一偏,他下意识地伸手将青女扶住。
说时迟那时快,青女指尖银光一现,反手便是几枚银针扎向他的心口,然后十分利落地将其推开,施施然站稳。
“美色误人,”青女抚掌,轻弯眼眸,“桑姐姐诚不欺我。”
针中藏毒,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青女有些抱怨地揉了揉被震得发红的手腕,再踢了他一脚,小声嘀咕:“还好我有欲止大哥给的防身的小东西,否则还须得再与你缠上个一时三刻。”
应玄为东海鎏影长蛟一族,生性好斗,前几日因族内私斗而被赶出东海一域自去反省。负伤来到此处,原本想借这河中一憩,岂料才刚眯一会儿,先被人踢了一脚不说,还被那姑娘往心口扎了几针。
有毒。
那针有毒。
应玄醒来明时筋骨泛痛,他睁眼一瞧,才发觉夜色沉沉,而旁边有火光跳动。他侧头望去,便见那给他扎针的银发姑娘盘腿而坐,正双手托着下巴犯瞌睡,裙角压住枯叶,自是美得摄人心魄。
应玄当即警惕起来,思及晕倒前她对他做了什么, 就想出手——青女打了个哈欠,眯着困倦的眸子看了过来。
“哎,可算醒了。”青女揉了揉眼睛,含笑看着应玄。
应玄发觉经脉中堵塞之感,暗自咬牙:“你给吾下了毒!”
“对呀。”青女敢做敢当地承认,随后笑吟吟地道:“你显杀心想杀我,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傻子,自然是要下点伎俩。你且放心,我才怕你骂我下流,脸面这般东西,只有人族才会蠢兮兮地当命守着。 ”
应玄神色微愠:“无耻!”
青女:“……你倒挺会另辟蹊径。”
青女问:“你想解毒么?”
应玄将脸扭过一边,不应。
“明白,你这是想。”青女朝他伸手,“赔钱。”
应玄:“?”
应玄觉得她莫名其妙:“吾不曾欠你。”
“谁说没有?”青女一本正经地晃了晃手,说道:“你头上无角,谁人认得出来你是蛟龙?我好心救你反倒险些被你出手伤着,怎么说我也是个娇弱如花的姑娘家,受了惊,同你讨银子作补偿怎么了?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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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理不直气也壮,让应玄一时无言。
应玄看向青女,如花不假,姑娘也不假,但娇弱……
应玄不由得反驳:“吾未见你娇弱。”
青女:“?”
青女当即掩面,泫然欲泣:“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丧尽天良啊。”
应玄:“……”
应玄虽修炼几百年,但从来只待在东海海域中,未涉尘世亦不通人情世故,更从未遇见青女这般人。他沉默片刻后,闷声道:“吾没有银子。”
“嗯?”青女一听此言便知事情有转机,便抬起头,不见方才的法然欲泣之色,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便将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给我。”
应玄下意识地捂了下脖颈。
青女一噎:“……我对你的逆鳞不感兴趣。”
应玄再度别开脸:“吾没有别的。”
青女沉默。
所以这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蛟龙?竟如此一穷二白。
青女瞧了应玄片刻,见其抿着唇绷着脸,尽显执拗的傻气。又记起他炸毛时出手的狠戾与分明恼怒却仍旧收招将她扶住的举动……成了,这是条傻且单纯的蛟龙。
“除了逆鳞外,于我而言,你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极为宝贵。”青女悟出他的本性后便不再委婉,边直言边凑近应玄。
应玄警惕地往旁边躲开:“什么?”
青女:“让我啃一口。”
应玄愣住:“?”
青女将手搭上应玄的肩膀让他不能乱动,低头盯着他的眸子,神情认真地说:“你身上好香,让我啃一口。”她说完顿了顿,再补充一句:“就一口。”
应玄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还没有回答,便见青女凑近,似是要吻他,却又在毫厘之距停住,呼出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应玄不知所措地僵住,随后就被青女捧住了脸,再然后……
应玄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及妖力正在快速地流失,全都向身前的青女汇去。
应玄猝然睁大眼,明白过来青女在做什么后便伸手将其推开,却见银弦卷来缠住他,他臂上凝出一片霜华,让他反抗不得。
待到青女的那一口灵气吞完,有些蜃足地眯了眯眼,抬眸便见应玄在惊怒地瞪着她。
青女眨眨眼,然后松开他:“你方才倒也没拒绝。”
身上的束缚消失,应玄一探,竟发现刚才青女吞的那一口,吞掉了他一百年的修为?!
“你——!”应玄愠恼地看向她。
青女揉揉脸,眸中无辜地看来:“我?”
应玄:“你竟敢——?!”
青女笑意盈盈:“我便是敢了。”
应玄几欲被她气得吐血,一时恼怒得狠了,胸口一痛,竟然真的吐出一口血来。
青女:“?”
应玄:";?”
应玄一口血吐出来后剧痛攻心,更恼了:“把解药给吾!”
青女:“……”
青女从未想过当真要取应玄的性命,她只是贪图那一口极香的灵气而已。因此她连忙伸手一探袖中,结果摸了个空。
青女慢吞吞地抬眼看向应玄。
“唔,眼下呢,有一个好消息同一个坏消息,”青女若有所思地问,“你想先听哪一个?”
应玄:“……告诉吾,你没带解药。”
“哎,聪明,”青女弯眸一笑,“我忘了,那断绝散是欲止大哥给我防那些臭男人用的,只研出毒,而未有解药。”
应玄:“……”
所以你在高兴什么?
“莫急莫急,”青女不怕天塌了的一般道,“我可以以霜华凝住毒血,阻止它扩散,你也乖些,同我一道回家,我让欲止大哥给你瞧瞧。”
此话没有起到半分的安慰效果,应玄只觉两眼一黑,再吐一口血便倒地,将晕未晕。
青女扣住他的手,以霜华灵力探入他的经脉中。
应玄闭了闭目,半身似乎都被冻成冰块。
……早知道族内那一架便不打了。
悔不当初。
青女见他面露绝望,笑了几声后拎裙在他身旁坐下,等着他缓过来那份寒冷。
静默许久,青女觉得无趣了,伸手戳了一下应玄的脸:“哎。”
应玄不想搭理她。
“你叫什么名字?”青女问。
应玄别过脸,怄气的模样。
“臭脾气。”青女想了想然后信口胡诌:“我叫封霜霜,苍山的住客,是桑姐姐最喜欢的好妹妹。”
应玄仍旧是不想搭理她。
青女瞧了他片刻,然后撇了撇嘴:“对不起嘛。”
“……”
青女支着下巴:“我也不想伤你的,但谁让你那么香,我本就以灵气为食。你方才又没有直接推开我,教我得逞后才恼我,你不讲道理。”
应玄听她颠倒是非黑白,扭过脸来想辩驳。
“你——”
眼前逆来一朵霜花,应玄的怒火一顿:“做什么?”
青女道:“赔礼。”
应玄沉默。
“我也一穷二白,”青女说,“但霜花好看,每每我不开心时,桑姐姐都这般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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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说着把霜花往他手中塞,抬手将发丝往耳后靠,她容貌艳极映眸中映着火光,明亮一片。她道:“爱要不要,谁惯着你。”
应玄:“……”
这姑娘道歉时不见半点歉意反倒理直气壮,娇纵得很。
应玄抿了抿唇,别开脸看向另一边。
“应玄。”
青女扬眉, 明知故问:“什么?”
应玄闷声道:“吾的名字。”
青女眨眨眼,眸底一片得逞的笑意。
真好骗。
(二)
青女常听诉桑说,世间事物,倘若碰见,只讲究一个“缘”字。
因而她碰见应玄便是个“缘”,是她每每见他都想啃一口的缘。
回苍山的路其实不远,却是让青女蹉跎了小半月,仿佛是要把应玄给熬死。偏偏应玄看向她时,她又无辜地眨眼,摊手说自己迷路了。
应玄当时:“……”
青女美极,勾唇时慵懒勾人,性子却是十足地喜闹。应玄有毒在身不得离开她的身侧,便看她拎起裙角这头逛逛那头瞧瞧,眸中潋滟笑意。
不可否认,青女容貌一等一的绝色,而应玄也瞧得出来她很是会利用自己在容貌上的优势。
集市上热闹,青女身上从不带钱财,然而她往那摊败前一站,不出片刻便会有人为她付了银子。那是锦衣公子或布衣百姓,摆明了想借钱财来与她博一场缘。
应玄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毫不意外地瞧见那家伙绕着发丝玩了片刻,就侧头看向他,红唇一勾,伸手便指向他:“可是……我是同他一道出来的, 怎能半道弃之。”
然后应玄就会受到谴责,道是他不懂风情,竟连给姑娘买那些小玩意儿也舍不得。
不过他们说归说,见应玄人高马大,面无表情,面含锐色,看着就不好惹,就不敢多待,只向青女留下一句类似于“有缘再会”的话便匆匆离开。
再然后……
应玄就会瞧见青女弯眸,乐不可支地笑了许久。
“诺。”
眼前递来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应玄没伸手,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女,也不吭声。
“别恼嘛,”既来了集市中那自然是要化形一番,青女墨发半挽,更添艳色,她拍拍应玄的胸口,不走心地宽慰道,“总归你我一道,倘若我被缠上,于你而言亦讨不着好处。”
应玄捉住她作乱的手:“你究竟识不识得回去的路?”
青女眨眨眼,然后顺势朝应玄身上靠去,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猜……”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低眸小声说:“让我再啃一口?”
应玄:“……”
应玄把她推开了:“想都别想。”
青女·摊手,眸中尽是笑意:“那完蛋啦,我不识路。”
每每这时应玄便会不长记性地被她气住,张口想说什么,眼前红彤彤的糖葫芦却顺势一递,塞进他口中。
青女自己还有一串糖葫芦,她咬住一颗,不再搭理应玄,左顾右盼着自言自语:“往哪边走来着?东边还是西边……”
应玄看着她的背影,口中的糖浆化开甜, 他有许久才低头嘀咕了一句什么。
有时候应玄也不明白青女帝究竟是真迷路了,还是在诓他。
世分三族,鬼在下,人在上,妖族避世不出世。一路跟着青女在这人间中走这一趟,让应玄明白了许多东西,知道何为两族纠纷,知晓她为天地灵生的霜华妖,乃是妖族中最特殊的存在。
青女同他说,这世间是黑白混淆,是不公的。
应玄那时低眸便瞧见她坐在溪边玩水,脱了靴袜,足踝凝脂白玉一般。他顿了一下,将视线挪开,有片刻才问:“如何说?”
青女指尖拨水,凝出片片霜华又化开,她玩得不亦乐乎。听了应玄的这个问题,她思索片刻后看向如他:“你觉着我如何?”
应玄不假思索:“不是好人。”
青女“扑嗤”一笑,晃了晃足尖:“那你可算是瞎了眼,大错特错了。”她不等应玄说话,她就道:“我可是个极好的人。”
应玄不语,以沉默来回答:不信。
“你只知我待你的处处不好,自然不信我是好人。”青女望着溪水流淌,潺潺水声伴着她一惯带有慵懒笑意的口吻,“正如人族只知妖族避世,于传说右籍中听闻其生性邪恶,自然亦觉妖族没一个好东西,鬼族亦然。”
应玄皱了皱眉:“吾不懂。”
青女仰脸看他:“你想知道吗?”
应玄:“吾需知道吗?”
青女:“倘若你够强,他人不敢再对你指手划脚,你亦不必蒙受千百道义沉苛,你在乎他人眼光看法,那自然是不需要。”
应玄蹙眉。
一看便知是仍旧未懂。
青女便不说了,收回视线,轻道:“莫以善恶分人便是了。”
应玄盯着青女的背影看,忽然被她掬起一捧水“哗啦”一下泼到了他的脸上。
应玄:“?”
水珠沾湿发丝顺着脸颊滑下,应玄看过去,就见青女笑得花枝乱颤再掬一捧水向他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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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玄原身就是水中蛟龙,怎么可能会任由她再次泼自己一捧水?于是他拂了拂手,那些水原路返回,泼向青女。
青女连忙躲开,一面说着他耍赖一面再再次泼他。
应玄左右躲不开,又被她不准使用妖灵,从头到脚教她泼得好不狼狈 。他默然片刻,索性一头扎进水里,让她泼不到。
青女抚掌,笑他:“幼稚。”
应玄:“……你与吾到底谁幼稚?”
然后他露头就被秒——又被青女泼了一脸水。
应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也跟着掬水,朝青女泼去。
“于是他俩都成了落汤鸡。
“……”
临了,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青女甩出一记灵力,见得溪水迅速结冰,她把应玄冻在了溪里。
青女不忘抚掌:“我赢了。”
应玄语凝。
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人。应玄在心中小声嘀咕。
有霜华术凝住了毒血不让其扩散,应玄除了 脉堵塞、胸口阵痛以外没什么问题——但这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
再蹉跑小半月,应玄吐了口毒血。
青女:“?”
青女拎住他的袖子,稀奇道:“奇也怪哉,我不是阻了你体内的毒血?”
应玄眼前阵阵发黑,攥住青女的手,咬牙切齿:“吾怎么知道!”
青女就以灵力一探,随即恍然大悟:“你为蛟龙嘛,体内气息至阳,我的霜华属阴,二者相抵终有一方败下,看来是我的术法被你破开了。”
应玄:“……那眼下该如何?”
青女:“你哄哄自己,先别死那么快。”
应玄:“?”
青女:“哎等等,快先让我再啃一口。”
应会:“……”
应玄勃然大怒:“吾要解药!”
青女捏住他臂上显露出来的鳞片,无辜道:“我没有嘛,这不是还在带你回家?”
应玄绝望地闭了闭眼。
手臂上显露出来的鳞片被抚摸的触感明显,应去忍了半晌后推开青女的手,只觉三生加起来的冤家就是她了。
蹉跎的时日太久,久到后来应玄都已经相信了青女迷路这一说法——如果不是那日变故突生,应玄差点就信了。
修仙道兴起,分苍山与东莱两处,有修仙者,那便自然是行除崇之为。
那几位修仙者一齐对青女出手时,应玄的鳞片都差点炸起了。
(三)
青女的确不是什么柔弱无力的姑娘家。
她乃天地间的第一只霜华妖,承日月精华,纳天地灵气,怎么可能会被几个小弟子伤到?
但身中剧毒的应玄明显战斗力不佳。
当那几位弟子发现应玄并对其动手时,应玄眸中冷厉毕现,屈指暗自凝灵正欲出招时,忽然喉间一腥,一口血就先吐出来了。
应玄:“……”
青女:“……”
那几个弟子:“……”
不是,妖都碰瓷??!
那几个弟子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后就呼吁:“这只妖很弱!师兄!我们先来抓这只妖!”
数招袭来,应玄强忍着全身脉剧痛勉强躲开几招,又见一招刺向他后心时,数根银弦飞出,缠住剑刃后再用力一卷,那剑瞬间被绞断!同时,他们感到了阵阵寒气。
他们回头看去,就见青女发丝银白, 抬手将发丝往耳后靠,抬眸看向他们,美目凝绿。
青女慢条斯理地道:“我与他未曾作恶,你们上来便是杀招……你当姐姐是泥捏的娃娃还是树上的柿子?敢到姐姐面前放肆。”言罢她袖间落下一样什么东西被她接于掌中,然后瞧也不瞧地就丢给应玄。
应玄接住,发现是个药瓶。
应玄觉得自己好似明白了什么。
青女晃晃指尖:“拿去吃,我先把这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都打跑。”
“……”
还没等应玄答上一句话,青女就足下轻掠,指尖轻挽银弦便夺身而出!
东莱那几位位弟子在她的手下连连败退,没过几招就被打得人仰马翻。他们惊骇地瞪着青女,后者施施然站稳,宽宏大量地说:“姐姐我向来不杀生,算你们走运。跑吧,不然我再打你们一顿。”
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让他们不敢再待,最后也只口吻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敢惹我们东莱岛?!我回去便禀明师父,你等着!”然后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东莱岛?”青女若有所思,“那不是一群虚假道义的家伙云集的地方么?”说完她将眸子一弯,抚掌,“回去我便告诉桑姐姐,我此行还干了件好事。”
“喂。”
身后的人出声,青女回头:“我有名字,你这家伙真无礼。”
应玄看着她,默了片刻后才干巴巴地喊:“封霜霜。”
青女眨眨眼,随后面不改色地应下了。
应玄已经来盯了她半晌,然后凶巴巴地把手里的药瓶往前一递,带着气恼地质问道:“你是成心的,你身上本就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