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却无辜摊手:“我没有。”
应玄:“你还在骗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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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有呀。”青女也不恼他的质问,真诚地说:“我不是同你说了我迷路了嘛,那断绝散又没有解药,我便传灵迅回去给了欲止大哥。喂,研制解药也是需要时间的,我才刚拿到手呢。”
应玄心头的怒火一顿,仍旧有所怀疑:“当真?”
青女故作伤心:“没想到你我二妖相处如此多日,你仍旧不信我。”
应玄:“……”
不是他不愿信,而是屡次都会被她欺骗。
但青女说得一本正经,还不知真假地在眼眶中蓄起点点泪花,瞧上去当真像是被冤枉后委屈得不行。应玄沉默了片刻,然后把手收回来,低头闷声道:“……是吾误解你,抱歉。”
青女一直在偷偷觑着应玄的神色,一听此话便知是稳了。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凑过去,指尖点在应玄的心口:“那你是不是要补偿我?”
应玄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瞬间炸毛,拍开她的手:“吾不会让你吞吃吾的灵力的。”
青女面露遗憾:“唉,好吧。”
应玄始终捏着个药瓶也不将解药服下,青女将方才打斗时甩出的银弦卷回袖中,多瞧了他几眼——他受断绝散折磨了一月,眼下面色苍白都憔悔了许多。
瞧上去不似能打得过她的模样。
虽说本来青女便不输他。
“哎。”
应玄知道她在喊他,但他记起来什么,较着劲一般:“吾有名字,你真无礼。”
青女让他这话狠狠一噎:“……”
青女郁结了片刻,随后眸子一转,又在眼底沁出笑意来。她凑过去懒懒地往应身上靠,绕着声调喊:“应玄哥哥……”
应玄:“……”
应玄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什么,耳尖染上一层组红,炸毛了一般把青女拎起来站好:“你离吾远点。”
青女笑意盈盈地道:“我喂你吃药。”
应玄:“不要……”
然而青女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指尖一屈便将药瓶夺来,倒出一枚褐色的丹药后便动作极快地丢进应玄的心中。
那解丹药入口即化,应玄只觉一股清流滑入喉中,随后肩膀被青女按住,见得她蓦地朝前一靠。再然后,应玄十分熟悉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流失。
“……”
等到青女松开应玄时,后者仿佛生无可恋地倒下了。
青女:“?”
青女舔了舔唇,疑惑地低头:“我不是都口下留情了么?”
她这回可是只吞了他五十年的灵力修为。
应玄倒地不起,指尖隐有一道灵力散开,他 麻木道:“吾不是吃了解药?为什么还是使不出灵力…?”
青女这便听明白了,原来是他想要反抗,结果毒素未除又推了灵力冲撞经脉,他便倒下了。
青女眨眨眼,语重心长地道:“这世上哪有立竿见影的解药呀?欲止大哥说了,你这毒若想要除,那便须得心平气和小半月……哎,解药也给你了,咱俩的账一笔勾销?”她以足尖踢了应玄一下。
应玄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如此不要脸面地说出这句话的。应玄别开头,话已经先出了口:“吾不要。”
“?”青女纳军,“为什么?”
应玄:“你还倒欠吾五十年修为。”
青女沉默。
诉桑所传的让她回山的灵讯便夹在指尖,青女已经拖了多日了。她看看应玄,想着反正也不差这一时片刻,便在应玄旁边盘腿坐下,伸手截他一下后好奇地问:“忘了问你了,你那会为什么受伤了睡在河边?”
应玄恼着她的不讲理,回答都翁声翁气:“族内私斗。”
青女:“你和家人打架了呀?”
应玄:“不是家人。”
长蛟一族生性好斗,以强者为尊,对血缘淡薄得很。
青女瞧他几眼,心中有了数,就再戳他一下:“所以你想同他们打架,因此修为于你而言极为重要?”
应玄被她一语道破,顿时更恼了,甚至还有些委屈:“同你没有关系。”
这话中埋怨的意味太重,青女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错啦。”她接着戳应玄。
应玄不信。
“但我不改。”她很诚实。
应玄信了。
她这般人,大抵是被娇纵坏了,讨人厌得很。
招人厌。
青女忽然问:“我给你的霜花还在吗?”
还在。
但应玄硬邦邦地回答:“早丢了。”
青女难得有点生气,直戳他的鳞片,让他觉得疼了才收回手。她再从指尖凝出一朵剔透霜花随后塞进应会的怀里:“拿好,不许丢。”
那霜花触之生寒,应玄问道:“做什么?”
“赔礼呀,”青女站起身来,拍拍衣裙,“我不爱欠别人的。”
应玄看她。
“遇到麻烦了就用霜花找我,”青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有空的话。”
应玄:“……”
青女将发丝挽到耳后,也不搭理他的神情如何,只说:“反正我的赔礼只有这个,你爱要不要。我走啦,桑姐姐找我回家,我不要你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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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真是潇洒极,说走便当真走了。
那次分别后青女有许久都未曾见到应去。
她回了苍山,才到山脚下便见一青衫女子倚树等着她,身旁还有一行侠打扮的男子,正在饮酒,瞧见她回来,都挑挑眉。
“呦,咱小霜华是上哪儿玩去了?”欲止打趣,“竟差点忘了怎么回山。”
青女扑入诉桑怀中,当真面告状:“桑姐姐,欲止大哥笑话我。”
诉桑扶住她,看了欲止一眼,后者摊手,表示无辜地耸了耸肩。
青女蹭着诉桑撒娇:“桑姐姐,我想你了。”
她向来是性子与相貌有所出入的娇俏,诉桑笑了两声,抬了抬眉,半真半假地道:“沾这一身妖气回来,也不知这一月是当真想我不想。”
青女装傻:“我本就是妖呀。”
诉桑点了点她,倒也不追究。
“没教人欺负了就成。”欲止说:“走了,咱回山。牛大娘家添了位孙儿,喊咱们去吃酒宴。”
青女在诉桑的面颊亲了一口,然后就挽着诉桑的手往山上走,脚步轻快。她褪了术法,银发搭落肩头,有几缕搭在脸侧,又被诉桑抬手,替她挽到了耳后。
青女侧头看她。
诉桑低声笑道:“吞了人家一百多年的修为,当心人家记恨你。”
青女眨眨眼,随即弯眸:“我不怕,我有桑姐姐护着,谁也动不了我。”
诉桑一笑,不应声。
这霜华妖修得人身后便跟在她同欲止身旁,倒是有恃无恐的娇纵,但是——
青女踢开脚边石子,恰恰撞在欲止的后 脚后跟上。欲止转过头来,她便躲到诉桑身后,笑声如银铃一般。
诉桑立于这二人中间,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最后将欲止的酒抢了。
欲止:“……你俩颇有点狼狈为好之相。
青女探出头来:“我要告诉山主,你骂桑姐姐。”
欲止险些被气笑了。
“俩祖宗。”他道。
上山的路不长,他们笑一阵,闹一阵,林间风将树叶吹得“沙沙”地响。青女抬头便见旭日中天,她自然是知晓桑姐姐不应那一声是什么意思。
没谁能将谁护一辈子的。
但是桑姐姐不明说,那她便装傻当作不知晓,反正她身后有苍山,才没人能欺负她。
(四)
青女倒没想过自己能再遇见那群东菜弟子,更没想过自己会再碰上应玄。
毕竟她向来不爱惦记旁的什么人、什么事。一回苍山便爱将山下的事情都忘了,陪桑姐姐抚琴都是一种极美妙的乐趣。
那日下山,是因为她当真无聊极了,
因为桑姐姐不在,欲止大哥不在,连桑姐姐那一戳一炸毛的小剑灵都不在——他们都跑去为她寻材料制琴了。
霜华妖的存在过于特殊,史无前例。青女体内杂揉着灵气与妖气再伴寒气同生,平日里倒没有什么异常,但诉桑算算年月,她也该结丹了。
而妖族结丹也正如人族修为登阶一般,都是要渡劫的。只是人族是雷劫淬炼筋骨,妖族却是不亚于重朔血骨。
那是极危的。
诉桑下山的前一日,青女懒懒地勾着银弦抚曲,却蓦然在指尖炸了一个音,几枚失控的冰棱掠出,打碎了欲止的酒,切断了诉桑的一缕发,惊得小剑灵在昏昏欲睡中猛然清醒、警惕地抬头望来。
他们几人齐齐看过来,青女自己都有点懵。
“我……”她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半晌,她向来擅乐曲,这般情形还是头一回。她一抬睡又见诉桑的那半缕发轻飘飘地落地,那酒溅了欲止少一身,一时忽然有些委屈却又不知委屈在何处。
青女委屈地看向诉桑:“桑姐姐……我刚刚好像控制不住妖力了。”
青女要结丹了。
但照理来说不该这般快的,诉桑思忖一番,再伸手一探青女的灵脉。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太贪心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诉桑失笑道,抬手掐诀便为她落下一道术法,助她暂时稳住体内濒临失控的妖气。
青女没骨头一般地伏在她肩头,绕着她的头发玩,闻言撇了撇嘴,却没有吭声。
长蛟到底也属龙的旁支一族,妖气纯厚,青女吞那两口吞了得猛了,直接推助她的修为往上,逼向结丹。
如此这般情况,诉桑便带着欲止他们下山了。
青女在山上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二日,着实是无聊坏了,便眸子一转,悄悄下山玩去了。”
——然后便撞上了东莱岛的人。
那东莱岛的弟子在面前排开拦了道,青女瞧着,那当中几人竟是上回被她打跑的那几个,她倒未曾料到他们还当真如同小鸡崽子找母亲一般地回去把人给摇来了。
真真是臭不要脸的好料子。
换作平时便也就算了,青女压根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然而眼下诉桑的术法护着她,她出招时都处处小心,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将那术法结冻了。
但她对上那些个弟子还好说,偏生还有个长老在瞎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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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招拆招地过了百余招后青女便逐渐力不从心起来,那当长老一掌拍向她胸口将她震退时,旁边的弟子顿时趁机朝她围了上来。也正是这时,一阵暴虐的灵流自青女身后掀起,越过她将她虚虚护住,把那些东莱岛的人掀飞数大之远,吐出几口血来。青女回头,便见应玄脸色微沉地向自己走来。
青女:“……”
有那么一瞬间,青女以为他要将她也掀了。
然而她又瞧了两眼那将她护住的屏障,眸子一转便心中有数,待应玄走到面前了,她“哎呀”一声捂住胸口,往旁边一歪——就被应玄伸手给扶住了。
青女戳了戳他,小声问道:“你的毒解开了?”
应玄:“……”你也有脸提?
应玄“嗯”了一声,观她面色似乎是有些苍白,便闷声不吭地将她拦腰抱起。
青女:“?”
青女抱住应玄的脖子,眨眨眼,寻思着这厮该不会是想趁机报仇要将她抱起来丢湖里吧?
“应玄,”青女威胁他,“敢把我丢了,桑姐姐饶不了你。”
应玄低头看了她几眼,她正眨巴着一双美暗着他,分明是在威胁人,但眸底有的是几分狡黠……跟以前骗他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应玄还没有说话,身后那东菜长老爬起来咿呀叫唤着什么打来杀招,应玄没回头,妖气作半扇刃光掠出,斩破杀招再向后,便是血液飞溅。
青女动了动手指。
应会这才反应过来她从不杀生,顿了一下之后道:“是吾杀的,同你没有干系。”
青女捉住他的一缕发:“你杀他们做什么?”口吻倒还如常。
应玄默了片刻,随即干巴巴地道:“同你没有干系。”
青女“扑哧”一声便笑了,同时也确定他不会把自己丢开,便晃了晃足尖奇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话说你的毒也解开了,怎么不回家?”
应玄道:“族内私斗。反省半年才能回去。”
“那你惨啦。是不是无家可归?”
“不是。”
“你比我还穷。住哪儿?又是河边?”
“……不是。”
青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应玄说着说,很快就知道这家伙现下住在哪里——竟还真不是河边,而是在一家客栈中。
应玄进去时店小二还抬头打了个招呼,可见是对应玄熟悉了。
应玄径自回了屋中,将青女放下时听见青女问:“你不是一穷二白么?怎么住得起客栈?还是说刚刚那小二哥,是你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
应玄站直身来,扯回自己被她捉了一路的发:“都不是。”
青女坐在榻上, 没个坐姿地交叠起双腿,支起下巴来瞧他,抬了抬 眉:“那是什么?”
应玄:“……吾捉了几条鱼。”
青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
被她取笑了,应玄倒也不恼,就杵在一旁看着。等青女笑完了,弯着美目,揶揄着说:“下回再卖鱼时,记得叫我去瞧瞧。”
应玄一阵无言。
“哎,”青女指尖点了点面颊,她记起方才应玄来帮她时的那一幕想问便问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给的霜 花,”应玄将霜花找出来,递予她看,“冻了吾一下。”
青女看过去,就见那一朵霜华花散发着阵寒息,并且大概是她快结丹的原因,霜花还自己长大了几分,有棱有角的。
霜花是青女的信物,与她有所感应,也难怪会被应玄循着赶过来,青女就不问了。刚才东菜长老的那一掌正中胸口,她虽并未重伤却也知疼,换了揉脸,就听见应玄问:“你方才……伤着了吗?”
“嗯?”青女勾唇,“你心疼我呀?”
应玄又不吭声了。
青女笑了笑,自己倒不在意:“小伤罢了,待我回苍山后便让秦姐姐替我瞧瞧。”她说着想到什么,扭头朝窗外张望了一下,心中想着:完蛋啦,此处是哪里来着?
她扭回头来,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应玄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借我住一晚,“青女极快的就想好了对策,一开口便是通知,“我明早再回家。”算算时间,桑姐姐他们也大约是明日回来,届时让桑姐姐来寻她就是了。
应玄不应也不拒,只反问:“那吾住何处?”
“打地铺呀,”青女点点头,“反正我就要睡床。”
“……”
鬼使神差地,应玄竟也同意了。
青女多看了他两眼,倒也不搭理他,脱了鞋袜后盘腿坐在床榻上借着调息来探自己的伤势。
她探了一番后没有发觉什么较严重的伤,诉桑的那层术法护着她,挡去了大半的伤害。
——然而青女万没想到,正是术法替她挡了那一挡,而在悄然间瓦解掉了。
(五)
一片冰霜蔓延开来时,应玄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
那阵寒气自床榻那边散开,应玄立即走上前去借月华瞧,才发现青女侧卧蜷缩着,银发铺洒。冰霜以床榻为中心往外扩散,不消片刻便将墙都冰上,她轻轻地抖着,长而密的睡羽上凝着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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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玄的面色顿时变了:“封霜霜?!”
青女觉得好冷。
作为霜华妖,不识人间冷热气候,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感受到了寒冷。那阵寒气从四肢百骸中细细钻入,仿佛针扎一般,又好似在小腹中困着一只困兽,冲撞着,教她又冷又疼。
她的妖力彻底失控了。
桑姐姐的木法……
“封霜霜、封霜霜……”
耳畔好似有谁在喊着什么,青女冷得嘴唇颤抖,她缩作一团不想动,攥着衣裙的指节都泛着用力的白。
封霜霜……?
那是谁?
她好冷……
背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青女尚来不及思考,也无暇去思考,便觉一股暖流自背上冲开寒意蔓延开来,将她骨头缝中掺着的冷化去,柔且细地包裹住她。
随后她便被人扶起,圈抱入怀中。
寒意渐渐散去几分,青女睁眼时,先睡见的是对方颈下的那几片玄色鳞片,蛟也好龙也罢,送逆鳞都在那一处,命门所在。
发觉怀里的人不再抖得厉害,应玄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问道:“好些了么?”
青女眨了眨眼,不吭声。
“怎么回事,”应玄问道,是因为他们伤你?”
青女的视线越过他落到身后的墙上,此刻整间屋子都被冰霜覆盖,冒着丝丝寒气,似乎还愿有往外探的趋势。
“我…...”
青女忽然觉得很委屈:“我……我的妖力失控了……”
应玄怔了怔,隐有猜测:“结妖丹?”
青女闷闷地“嗯”了一声,伏在他肩头不说话了。
应玄皱了皱眉,他已经是结丹的大妖,自然知晓当中急危急如何,但都不像青女眼下这般模样。妖力失控、冲撞着、反馈其主,倒像是——
应玄忽然明白了什么。
“封霜霜,”应玄开口前顿了一下,“你……消纳不了我的灵气。”
于是两种灵气在她体内冲撞,又逢结妖丹时,便使得开始失控了。
青女不吭声,应玄渡过来的灵力只能解一时之需,不消片刻,那阵寒意就再度席卷而来,刺得她攥紧了手指。
应玄自然是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开口:“吾帮你……”
“我不要……”青女却像受刺激了一般推开他,扭身牙缩回床角背过身去,口中不住地说,“我不要你……”
应玄有些无措,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灵气已入体与她在同一处,他要如何帮?他并非是霜妖这般似蜃的妖,做不到再将灵气引回来。
“封霜霜……”
“我不要你,你讨厌我,我才不要你。”青女的声音中渐渐带上了点哽咽,不知是被疼哭了还是什么。她呜咽着,语气中有道不尽的委屈,“我要桑姐姐,我不要你,我要回去找桑姐姐……”
但是她口中如此说着,却只缩作娇小一团抖着,走也走不了。
她知道应玄恼她的行为,是讨厌她的。
她向来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但是……她就是不要他。
青女一想到诉桑,顿时更委屈了。倘若桑姐姐在此,她才不伴用受这般煎熬,早知就不下山了,早知就不贪他那一两口灵气了。
应玄听了青女的话后茫然了片刻,随后喊:“封霜霜——”
“你才叫封霜霜,”青女呜咽着骂他,凶巴巴的,“你全家都叫封霜霜。”
应玄:“……”
应玄干巴巴地应:“哦,吾叫封霜霜。”
青女更委屈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应玄:“……”
她不讲道理,又哭得实在委屈,可见是疼得狠了,难受极了。应玄默然片刻,心中也着急,又听她埋怨,便伸手想要去碰她:“吾不讨厌你。”
青女拍开他的手:“骗子。”
她的手似冰块一般的冷,应玄没了脾气,捉住她的手:“你屡次骗吾吾都未曾怪你是骗子。”他说着顿了一顿,再次开口,“吾不讨厌你,吾只是……觉得你拿吾当乐子:不时挠一下,又逗一下。还将吾当作灵离罐子,只贪着吾的灵气。”
青女拽了一下手,没按回来,就生气地去拧他。可是她正难受着,使不上劲,倒像在挠他。
应玄捂着她的手,低眸,有点茫然亦有点无措:“那日你说走便走了,吾……害怕不能再见到你,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青女的手一停。
应玄低声说:“你再不来,吾卖鱼得来的很子都不够用了。“
“……”
族内私斗其实只罚了他一月反省。
应玄本应在解毒后就要回去了的,但他不知怎的,总记起那日青女坐在溪边,足下踩水,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抬头冲他笑的模样。以及她出手救他时的模样。
她惊起他心底的一片汪洋,后来却走了。
他觉得她只将他当成乐子。
应玄借灵力去暖她,声音依旧很低:“吾不知吾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吾大概……是绝不讨厌你的。”
他从前只在东海中待着,只来人间界这一趟,也只待了这数个月,结果全教她占了去,纵使在不在他身旁了,也处处是她。
小主,
应玄不知如何再说,最后只道:“抱歉。”
那片冰霜渐渐连他的衣角也冻上,他却仿佛未曾发觉一般定定坐着,直到青女吸了吸鼻子,小小声说:“那你让我再啃一口……”
应玄怔了怔,便见她转过身来,平日里藏着懒散笑意的美眸中盛着一汪水,眼尾还泛着红。
青女自觉丢脸,便去掐他臂上的鳞片,疼得他轻轻地“咝”了一声。
等应玄再回神时,银弦卷上他的小臂将他拉下,青女捧住他的脸便吻了上去,她的嘴角唇也是冰凉的,呼出的气却温热。
青女含糊又难耐地小声说:“应玄,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