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对于主家的畏惧,让他下意识缩了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可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又硬生生将他拦住。
他身子一滞,微微抬头,迎上项小满清澈而坚定的眸子后,因老母被杀而产生的恨意,在一瞬间将恐惧压下。
“你,你胡说!”他猛地转头,努力克制着自己手臂的颤抖,指着田繇,声嘶力竭,“明明是你们怕死,才撺掇我替你们去当兵,你们答应了,要替我好好照顾老娘,为什么要杀了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整个练兵场顿时传出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然而,面对陈继的指责与众人的指指点点,田繇却是一脸平静,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张峰瞧在眼里,顿时怒火上涌:“狗杂碎,还敢嚣张,小爷宰了他!”
“张将军!”一旁的裴恪连忙拉住他,压着声说道,“若能直接杀,哪还轮得到你?”
张峰一怔,扭头看着裴恪:“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主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裴恪沉声说道,“杀一个田繇简单,灭一个田家也容易,可之后呢?田家在此地根基深厚,与许多大家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就杀了他,那些家族必然会对我们群起而攻,非但会指责我们滥用武力妄杀无辜,甚至有可能借此煽动百姓,质疑主公的公正与仁德。”
张峰皱了皱眉:“有这么严重吗?”
裴恪一脸严肃:“人言可畏!”
张峰又看向田繇,不以为意:“当初我们在黎州,处置了百年清流杨氏一族,不也没什么事?”
裴恪加入义军也有一段日子了,对张峰说的那件事自然有所了解,便又说道:“那是因为杨氏一族公然触犯了义军律法,主公处置他们有凭有据,可尽管如此,不还是引起许多士子逃离冀北吗?”
张峰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人群中的交头接耳已经渐渐平息下来,项小满走到田繇面前,问道:“田先生,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