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繇瞥了一眼陈继,对项小满拱手道:“主公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这陈继两年前卖身与我田家,在家中做一个洒扫小厮,平日里就极为惫懒,若不是看他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需要照料,他还算个孝子,我田家早就把他发卖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陈继面红耳赤。
田繇冷哼一声,又怒斥陈继:“你卖身于我田家,就该守我田家的规矩,若有意从军,完全可以提出来,我田家本就已经投效义军,自然不会拦你,可你却连招呼也不打就偷跑出来!田家给你活计,你非但不思感恩,反而平白无故的诬陷我们杀害你母亲,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
“你,你……”陈继目眦欲裂,浑身颤抖,指着田繇却说不出话来。
像他这等贫苦小民,平日吃口饱饭都是奢侈,身子骨一向孱弱,刚刚得知老母被杀,心中本就悲痛欲绝,此时再被田繇一顿斥责,情绪越发激动,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黑,嘴里呕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项小满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却还是慢了一步,陈继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项小满连忙蹲下身子,探查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颈,确认呼吸平稳、脉搏尚存,瞳孔也未散大,这才松了口气,冲着一旁的王抒喝道:“快,把他抬下去,请军医来医治!”
王抒立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即唤来三五军士,将陈继抬到不远处的营帐。
项小满望着他们,缓缓起身,心中暗自后悔,陈继一介乡野小民,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笨口拙舌,如何能在那饱读诗书的田繇面前,占到一丝言辞上的便宜。
“主公且看,他这分明是心中有愧,不然何以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得呕血昏迷?”
听田繇居然还敢主动挑衅,项小满的眉头又拧了一下,他收回目光,在田繇及其七个子侄身上来回扫视,半晌,才指了指不远处的二十几名军士,问道:“田先生,方才我抽选这几名军士,准备询问他们的日常操练情况,为何在点到田士臻之时,出来的是陈继呢?”
“这……主公是不是记错了?”田繇一脸迷茫,指着身后的七个人说,“在我寻到他们之前,这兄弟几个一直在此训练呢,并未有谁来叫他们,倒是见到樊山民来此随意点了一些将士离开,却也未曾听见他唤谁的名字。”
项小满脸色微变,显然是不知道樊山民在叫这二十几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点名,但看田繇如此有恃无恐,也能预料,真实情况应该确实如他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