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找到人证,产权有望到手

铜铃在骆志松胸口烫出个印子,他解开两层补丁摞着的棉袄内袋,将韩小凤绣的栀子花手帕裹住铃铛。

参须上的血渍在油纸洇开暗纹,倒像是冬日里冻僵的蜈蚣。

"阿黑,闻仔细了。"他抓起猎犬颈毛里沾的冰碴,狗鼻子在铜铃上蹭出湿痕。

后山松林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惊得骆小妹手里的油纸包掉进火塘,野山参须霎时蜷曲成焦黑的问号。

天没亮透就飘起冻雨,骆志松踩着结冰的野核桃树根往雷公涧摸。

腐叶下藏着去年秋猎时埋的捕兽夹,铁锈混着陈血凝成褐霜。

猎刀劈开蛛网般交错的刺藤时,他忽然想起铁匠吴瘸子醉酒后的话:"鹰嘴岩往下三十步,藏着口铸铁钟。"

冰瀑悬在断崖像倒挂的算盘,王猎户说的闪电划痕,分明是当年吴家猎队标记领地的符咒。

骆志松用牙咬开酒葫芦塞子,烧刀子浇在冻僵的指尖,在岩缝里抠出半截生锈的铜铃舌——"吴"字下面那道闪电,与父亲猎枪托上的一模一样。

老文书蜷在豹皮褥子里咳嗽,炕桌上的煤油灯将《山林田契录》投在墙上,晃成跳傩戏的鬼影。

听到铜铃相撞的脆响,老人混浊的眼球突然映出火光:"五三年雪灾,吴家小子就是举着这铃铛带我们出山的......"

骆志松解开绑腿,露出被冰碴割破的伤口。

血珠滴在泛黄的契约文书上,恰好晕开"雷公涧东侧三十里"那行朱砂批注。

窗外传来踩雪声,邻村村长带着两个壮汉堵在柴门外,羊皮袄领子上还沾着打斗时扯落的狼毫。

"后生仔莫要犯浑。"村长靴底碾着门框里冻僵的蜈蚣,木屑混着冰渣簌簌落下,"这文书盖的是民国县衙的章......"话音未落,骆志松突然掀翻炕桌,煤油灯泼在豹皮褥子上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趁众人慌神,他抓起契书塞进中空的铜铃,扬手抛向屋后结了冰的溪涧。

阿黑像道黑色闪电窜出去,叼住铜铃的瞬间,冰面咔嚓裂开蛛网纹。

追兵在薄冰上踉跄时,骆志松已攀上歪脖子松,猎刀砍断悬着冰棱的枯藤——积雪轰然塌落,把追兵埋成三个挣扎的雪堆。

土地管理科的铁皮柜子结着白霜,骆志松解开棉袄,露出贴身捆着的八张契约文书。

邻村村长指着其中一张民国三十年的地契叫嚷,他却不慌不忙翻开《土地改革法》抄本:"五三年重新确权时,这些私契都该作废。"

韩小凤纳的千层底布鞋踩在青砖地上,融化的雪水画出蜿蜒溪流。

当他说到吴家猎队五三年救出十七户山民时,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干部突然拍案:"我想起来了,县志救灾篇提过这事!"

批文下来那日,王猎户正在擦他那杆老套筒。

听见公社大喇叭播报,铅弹从颤抖的指缝滚落,在夯土地面弹跳着,像一串欢喜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