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松甩出绳索缠住少年脚踝,沾着野猪血的匕首抵在他颈侧:"你堂哥给你看过王瘸子的烟斗?"
骆勇裤脚滴下的水渍在雪地上洇开,结结巴巴说半月前撞见骆强私藏了两只狍子在后山冰窖。
"他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让我爹知道那支被折断的鹿茸..."少年突然噤声,因为祠堂方向飘来七姑婆特有的艾草烟味。
骆志松用雪擦着匕首,月光照亮刃口上暗褐色的陈旧血迹——那是他重生那日原主冻死前,在岩壁上留下的最后抓痕。
韩小凤忽然握住他手腕,指尖触到被麻绳勒出的血痕时才惊觉失态,耳尖倏地红了:"该包扎了。"
山风卷着火把的残烟掠过女人鬓角,她低头从棉袄内袋摸出块绣着忍冬花的帕子。
骆志松望着帕角新补的针脚,那是今早巡山时被荆棘刮破的。
远处的狼嚎又起,这次混进了类似鹧鸪的三短一长哨音——正是他教她的报警暗号。
"其实..."韩小凤的尾音消失在突然袭来的松涛里,火光映着她欲言又止的眸子。
骆志松腕间的血珠滴在帕子上,慢慢洇成一朵歪斜的梅花。
韩小凤指尖沾着三七药粉,在骆志松手腕的勒伤处细细涂抹。
松明火把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女人低垂的睫毛映成颤动的金羽。
帕角忍冬花的绣纹蹭过男人结痂的虎口,沾着野猪血的布面洇出暗红纹路。
"强子偷藏山货的事,七姑婆怕是早知晓。"她忽然开口,棉线头从齿间扯断时带出半句叹息,"那年闹饥荒,王瘸子拿麂子腿换他当学徒......"
骆志松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猎枪扳机处的磨痕。
岩洞那截枪管膛线有新鲜刮擦,分明是最近才被人为损坏。
远处祠堂方向飘来的艾草烟突然转了风向,混着松脂燃烧的噼啪声,让他想起重生那夜冰窟里爆裂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