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带老张去冰窖。"他忽然攥住帕子,染血的忍冬花擦过韩小凤手背,"得赶在开春前......"
话未说完,老张的铜烟锅已敲响鹰嘴崖的界碑。
暮色里佝偻的身影拖着条麻绳,绳尾拴着三只不断挣扎的竹鼠——这是调解人特有的劝和礼。
骆志松瞥见麻绳系法竟是军队常用的帆缆结,瞳孔猛地收缩。
深夜的油灯将账本晕出毛边,骆志松的钢笔尖悬在"十二月山货"字样上方。
墨迹未干的数字突然颤动——第三页与第四页间多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红墨水记着五笔未标注日期的鹿茸交易。
"松哥?"韩小凤抱来烘干的羊皮袄,发梢还沾着灶间的柴火气。
她的目光扫过账本时突然凝住,指尖点在某个墨点:"这油渍......前日七姑婆来借灯油,打翻的正是花椒油。"
更鼓声从村口老槐树传来,混着夜枭的咕鸣。
骆志松将账本凑近灯焰,多出的纸页边缘显出细密的锯齿——分明是从合作社台账撕下的凭证。
韩小凤忽然轻呼,染血的帕子被展开在灯下,原本歪斜的血梅中心,赫然印着半个带螺纹的圆印。
"老妇人寄信时,用的是供销社新到的火漆。"她的声音轻得像松针落地,"今早我去扯布,见会计往包裹上盖戳......"
骆志松猛然起身,猎刀将账本钉在木桌上。
刀柄缠着的鹿筋绳咯吱作响,那是重生当日从冻僵的原主手腕解下的。
窗纸突然簌簌震动,北风卷着雪粒扑灭油灯前,韩小凤飞快扯下半片染血的帕子藏进袖口。
黑暗中传来火折子擦响的动静,晃动的光晕里,账本上伪造的鹿茸交易额正与岩缝里消失的枪管膛线数目暗合。
骆志松摸向腰间武装带时,指尖触到个硬物——白日从骆勇裤脚摘下的冰碴,此刻竟化成了带着松油味的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