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是猎物。"骆志松展开那张绘满齿轮纹的日文图纸,断裂的玉镯刻痕与图纸边角严丝合缝,"去年塌桥前,王老四带人在河床测绘时,往桥墩埋了蚀铁粉。"
骆强突然踹翻条凳,“哐当”一声巨响,他羊皮袄里鼓鼓囊囊的,分明裹着半扇新猎的狍子肉,他扯着嗓子喊道:"山能砍光,熊能杀绝!
没有王老四手皮子,你娘喝西北风续命?"
祠堂霎时死寂,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韩小凤解围巾的手顿了顿。
靛蓝粗布裹着的病历本轻轻落在账册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泛黄的"肺结核晚期"诊断书里夹着张当票——骆勇媳妇的银镯子早当了买药。
"造孽啊!"骆大爷的枣木拐杖重重砸向骆强,“咚”的一声,老人掌心的冻疮崩裂出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六零年闹饥荒,志松他爹为省口粮.….."话没说完就呛出泪来,老张忙扶住他颤抖的身子,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那油纸摩挲的声音细微可闻。
"熊胆合着忍冬藤煎..."老调解员布满茧子的手指展开药方,最后一味黄芪的"芪"字还是用拼音补的,"当年打小鬼子,这方子救过游击队。"
骆勇突然扑通跪地,额头将青砖磕得咚咚响,那声音在祠堂里回荡。
供桌下的猎犬黑虎突然狂吠,它的爪子在地上“咔咔”地扒拉出半截铁盒——王老四贿赂村会计的牡丹烟盒里,赫然躺着枚刻齿轮纹的铜钥匙。
"开春后..."骆志松擦枪的动作停了,铜香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炉灰不知何时聚成箭头形状,直指后山那片被雪压弯的杜仲林,"猎队改每月逢五巡山。"铜香炉里的安息香陡然爆出火星,“噼啪”一声,骆志松的声音裹着霜气穿透祠堂:
"往后猎队分红翻倍,但凡发现王老四同伙高价收山货的——"他指尖敲在账本"拾圆"的红字上,"报给公社的,双倍钱粮当场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