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爷的枣木拐杖重重磕在香案腿,神龛里渗血的猎神像突然晃倒,露出底座暗格里发霉的账本。
韩小凤眼疾手快抽出夹页,泛黄的纸上画着齿轮咬合的山体剖面图,标注日期正是饥荒最重的六零年腊月。
"原来祖辈早见过这些铁疙瘩。"骆志松用猎刀挑开王老四的兽牙钱袋,滚落的铜纽扣上赫然印着铁路局徽章,"山神要的是活物生气,铁兽吞的可是连骨头带魂。"
祠堂梁柱突然剧烈震颤,供桌上裂开的翡翠镯残片叮叮当当跳起舞。
骆志松解下猎枪塞给骆勇,枪托上凝结的冰晶正巧遮住那道被黑熊利齿咬出的凹痕。
远处杜仲林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铁器碾过冻土。
骆志松的手指在枪托凹痕处多停留了一瞬,冰晶融化的水珠渗进木质纹理,将黑熊齿痕染成深褐色。
他感觉到韩小凤的指甲隔着棉衣掐进臂弯,像只护崽的母鹿用犄角抵住悬崖边缘。
"红外线相机能拍到雪层下的熊窝。"他掰开韩小凤冰凉的手指,把猎枪推进骆勇怀里。
枪管残留的体温在寒风中蒸腾成白雾,凝成细小的冰棱挂上骆勇睫毛,"记住,镜头比子弹金贵。"
骆勇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帆布包里生锈的道钉硌着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祠堂屋檐垂下的冰锥突然断裂,正扎在两人靴尖之间,飞溅的冰碴里裹着几片冻僵的蛾子翅膀。
"林场的人说这是科学捕猎…..."韩小凤突然掀开羊皮袄内衬,露出缝在夹层里的《野生动物保护条例》草案,泛黄的油印字迹被血渍洇开日期,"可他们批给公社的伐木指标,比野猪啃过的林子还狠!"
呼啸的北风卷起草案一角,露出页脚用炭笔勾勒的山体轮廓图。
骆志松瞳孔猛地收缩——那歪斜的等高线竟与账本夹页的齿轮剖面严丝合缝。
他正要伸手触碰,祠堂梁柱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小心!"
骆强拽着韩小凤的辫子往后跌去,二十斤重的香案轰然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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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的供桌腹腔里滚出个青瓷罐,王老四的兽牙钱袋正巧卡在罐口,叮叮当当的铜纽扣洒在翻倒的猎神像脸上。
"我的镯子!"老妇人尖叫着扑向神龛,却踩到墨汁冻结的冰面滑出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