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晚上七点左右),巢县的纷乱已经渐渐停止。
飞虎军在与破敌军汇合之后,就由两名大将亲自率领,平定县中局势。
蓝君皓与龚二川两人手下几乎都是巢湖本地人,其中蓝家更是巢县的豪强,之前因为免不了与金军合作,所以此时他们对金军下手最狠,以期望之后能将功赎罪。
而梁子初的到来也使得巢湖水军残部有了主心骨。
当城中扫荡完成后,刘淮下令,将俘虏的金军与签军首领都关押好,签军也不要乱动,防止有人夜间作乱,一切都得等第二天白日再说。
大怀贞再快,也不可能一天就赶上几十里路,从庐州飞过来。
整军与赶路不需要时间吗?
而若是靖难大军过于心急,让签军炸营把巢县毁个乱七八糟,那才叫得不偿失。
就这样,选出巡夜维持纪律的军士后,包括刘淮在内的军士都抓紧休息。
第二日,也就是十二月一日,刘淮刚刚披上铁裲裆,帅帐中就有军官唱名而入。
“这位是本县县丞李孟光。”蓝君皓指了指身边的一名白胖老者,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
“老朽原本已然心灰意冷了却残生,不意于天军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真乃泼天之喜。”那名老者拱手说道:“太尉率神武之军……”
“行了行了……”刘淮从大厅中的笸箩中拿出一摞面饼,对着李孟光挥了挥手:“巢县沦陷的几日,你是如何躲过金贼的?”
“老朽藏在城外的农舍中,金贼来扫荡过几次,老朽的儿子,儿媳……呜呜……”李孟光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扑簌而下。
刘淮吃了一口酱菜,吃了一口面饼,将目光投向龚二川。
龚二奇点了点头,示意李孟光没有撒谎。
“李县丞……你听我等的口音就知道,我们靖难大军大多是山东义军出身,不是淮南乡党,即便有些许功劳,想要稳定人心,终究还需要费些手脚。所以既然你没有从贼,巢县民政你得担起来。”刘淮吹了吹热粥上的浮沫,淡淡的说道。
“是……是……”李孟光一边哭一边点头。
见到如此,刘淮也只能感叹:“李县丞,莫要哭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金贼南来,多少妻子儿女死于非命?哭能哭得过来吗?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所能做的,也只能为这些枉死之人报仇而已。”
“金贼还会再来,到时还需要县丞保证民力物资。且用心去做,勿要让此等惨事再发生在巢县。”
李孟光抹了抹眼泪,对刘淮行了一礼,后退离开。
刘淮对蓝君皓扬了扬头,蓝君皓会意,也紧随着李孟光而去。这种情况下,作为大户的蓝家说话要比县丞更好使。
第二个前来拜见之人刘淮也不意外。
正是巢湖水军统领官梁子初。
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梁子初根本没有想过靖难大军会真的如约渡江,更没想过竟然还比约定时间来得还要早一天。
即便管崇彦将刘淮吹得天花乱坠,但梁子初也在军中厮混了许多年,宋军中什么德行他再了解不过了,卖队友简直就是常态中的常态。
杨春与梁子初为什么要咬定牙关,坚持要在靖难大军到了之后再来汇合,而不是主动的攻打巢县就是这个原因。
到时候刘淮表示老婆生孩子,晚到几日,宋军残部就会被武胜军直接弄死。
现在看来,这靖难大军果真勇毅悍烈,说来就来,说打就打,一点也不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