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间,本宫忽觉身子有些不适,便宣了太医前来诊治,竟未曾想就此得知了这个喜讯。
陛下当时也在侧,亦是十分欢喜。
只是今朝朝中事务繁杂,诸多要事亟待陛下处理,故而还未来得及正式降旨宣告此事。”
贾玌微微颔首,脸上始终带着恭顺的笑意,说道:
“娘娘既有此喜,当真是贾府满门的万幸。想来日后这宫中岁月,有了小皇子或小公主相伴,娘娘定能舒心宽慰许多。”
此时,殿内龙涎香袅袅升腾,贾玌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墙角那架焦尾桐木古琴,忽而展颜笑道:
“听闻娘娘往昔在府中时,琴艺超凡绝伦,最擅用春雷琴弹奏一曲《清商调》,每每弹奏,余音绕梁,令人沉醉。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微臣在老太太库房中,竟意外寻得一张前朝雷氏所斫的春雷琴,琴轸之上还系着娘娘幼时亲手所系的五色丝绦,想来定是娘娘当年用过的旧物无疑。”
贤德妃闻言,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抚过腰间暖玉,眼中泛起层层涟漪,似陷入深深的追忆之中:
“那琴......竟还留存于世?”
“琴身尚算完好,只是丝弦长久未曾调弄,恐已失了往昔音色。”
贾玌轻轻端起青瓷茶盏,在雾气氤氲间,话语中暗藏深意:
“所谓良琴有三忌。一忌曝于烈日之下,以免琴身干裂;二忌遭蠹虫侵蛀,坏了琴体;三忌......”贾玌指尖轻轻叩击盏沿,金石之声清脆悦耳:“绷弦过紧!”
贤德妃神色微微一动,目光缓缓落在那架古琴之上,若有所思。
贾玌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可惜当年那张琴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却因绷弦过紧,致使琴身多处受损严重,如今已难以修复如初,再也无法弹奏出往昔那般悠扬美妙的音律,实在是令人惋惜不已。”
贤德妃微微皱眉,轻轻摇头,似是深有感触般叹道:
“琴弦过紧,不仅伤弦,更累及琴身。这万事万物,皆讲究一个‘适度’,过犹不及啊。”
贾玌见贤德妃有所触动,心中稍感宽慰,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之态,顺势说道:
“娘娘圣明!诚如娘娘所言,万事皆应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