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为宝玉操碎了心,请名师、立家法,甚至亲自督导功课,可那孽障依旧顽劣不堪,半点上进之心也无。
而贾琮呢?分明无人管教,却自学成才,如今不仅获封伯爵,连治下街市也井然有序。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是欣慰,还是自嘲,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轿子猛地一顿,停在荣国府门前,贾政这才回过神来。
他掀帘下轿,步履略显迟缓,正要迈入府门,却见一骑从远处而来,马蹄轻响,夕阳余晖洒在那人身上,将一袭墨蓝锦袍镀上淡淡金边。
“琮儿。”
贾政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试探。
“可有空……陪二叔喝杯茶?”
贾琮闻言一怔,拉住缰绳翻身下马,目光扫过贾政略显疲惫的面容,点了点头:“二叔有请,自当奉陪。”
......
夕阳沉没,天边余晖渐散,荣国府内灯火初上。
贾政与贾琮并肩走进一处小院,院中一株老槐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丫鬟早已备好茶具,热气袅袅升起,茶香淡淡弥漫。
二人落座,贾政端起茶盏,却迟迟未饮,只是低头看着杯中茶叶沉浮,神色复杂。
贾琮坐在对面,目光平静,手中茶盏轻转,似在等待贾政开口。
他今日在工坊奔波半日,又听闻朝中变故,心中虽有诸多盘算,却也乐得在此稍作休憩。
贾政几次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低声道:“琮儿,今日朝中之事,二叔听说了。李泽革职,赵瑁罚俸,这……真是你的手笔?”
贾琮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二叔言重了,不过是陛下圣明,臣子各司其职罢了。我只是依旨办事,工部若不推诿,也不会有今日之果。”
贾政闻言,点了点头,却未深究,只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在掩饰心中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