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上前,低声报出一个只有内部人才懂的切口。
那掌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放下扫帚,侧身道:“贵客请随我来。”
伙计引着裴煊穿过前堂,来到后院,指了指那个盖着石板的酒窖入口:“人在里面。”
裴煊点了点头,推开石板,顺着潮湿的台阶走了下去。
一股混合着酒气、霉味和药味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酒窖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摇曳。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稻草上、脸色依旧苍白的李稷,以及守在一旁的澹烟。而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许朝宗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稷!”裴煊快步上前,看到李稷虽然虚弱,但气息尚算平稳,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样?”
澹烟站起身,对裴煊点了点头:“你回来了,李稷中了药绝的毒,所幸苏玉颜已经配制出了解药,我已经给李稷服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李稷听到了裴煊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你总算……回来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裴煊按住。
“别动,你伤得不轻。”裴煊皱眉看着他,“药王帮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李稷喘了口气,将他们如何杀了药绝,救出许朝宗以及发现锦菅是内应,如何在食肆被武侯撞见,又如何惊险地藏身工部马车,最后逃到这里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裴煊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锦菅竟然是济善道的内应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锦菅?锦江?”
裴煊猛地想起,几日前吴嗣曾经给他看过一卷关于前朝永徽年间的旧案,是关于前东宫药藏局奉御锦江的,吴嗣当时对他说,锦菅可能与锦江有所牵连,可他没有当回事。
想来那个时候吴嗣作为济善道安插在麟台的谍子,这么做是为了抛出锦菅的身份,将麟台大部分注意都从追查济善道贼子身上,转移去查永徽朝的旧案,可惜因为他的不重视没有得逞。
裴煊看向角落里睡得正香的许朝宗,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倒还有点用处。不过此刻他没心思去理会许朝宗,锦菅的身份让他想起了另一件更深层的事情。
“锦菅……锦菅……”裴煊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看向李稷,“我从老师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济善道和前朝旧事的秘闻。我怀疑安吉,也就是李茂,他的真实身份,可能跟高宗元子或者是章怀太子旧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