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杨气骂:“谁说你没娘?你都十一岁了,咋还这么不懂事?”
李小树说道:“你懂事,你懂事还将妈妈赶走?”
李怀杨眉头一皱:“我没赶你娘走,是你妈自己走的。”
“那也是被你给气的。”李小树生气的看着李怀杨。
李怀杨气道:“你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这个。”
李小树哭道:“我不管,呜呜……我要娘。呜呜……”
李怀杨见儿子越说越来劲了,弯腰又要去拾树枝。
李小树见了一边哭一边下意识的去瞄那树枝,说真的,他也真害怕被打。
伙计连忙夺了过来树枝:“他要娘,你就给他找回来嘛,多大点事?桂娟又不是那种刁蛮的女人,你服个软,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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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杨闷着气,不说话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得,对着李小树喊道:“让你婶子给你洗洗衣裳去。”
“不要,我就要娘。”
李怀杨怒道:“我这会儿没时间跟你在这闹嘴废牙,你爱打滚,继续打。”
李小树傻眼了,冷哼一声跑走了。
伙计在后面喊道:“小树啊,你别来回跑啊。”
李小树头也不回的跑了,兴许是回家了。
那时候的蜡烛作坊还在西街里面,是李怀杨租的一个院子,离家也没多远。
伙计对着李怀杨说道:“你去看看吧,别让孩子心里有气。”
“没事,他有气,我还有气呢,我一天昼夜不停得忙,为了谁啊?不是为了这个家有饭吃吗?谁他妈真的心疼过我一次?”李怀杨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李怀杨一直忙到他娘来喊他吃晚饭。
李怀杨在水缸里洗了一下满是蜡嘎巴的手,甩了两下,问道:“小树吃了吗?”
他娘眨着眼问:“小树?小树没在这里写作业?”
李怀杨眉头一紧:“没啊,早回去了。”
他娘惊道:“没见影啊。会不会是出去跟同学玩了?”
“嘶——”李怀杨心里一揪:“不会是去找他娘了吧?”
他娘责备道:“你说你,整天跟她吵什么?都走几天了?你也不说去叫回来。”
李怀杨这时忧心忡忡,没心思听唠叨:“不对,娘,你先回去,我得去东王村看看去,这小子心里肯定记怪我打他。”
“哎呀,你说你打他干啥?没事找事。”他娘又是一阵责备。
李怀杨做人一辈子,上敬父母,下护兄弟,没有亏心过任何家人。
此时,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难言的预感,说不上难受,就是有些抓心。
可能是,丢失了一件东西,你知道有三处都可能找到,但当另两处没找到时,那种揪心的感觉就上来了,此时,李怀杨心里的感觉,就是这个。
天眼看黑的早了,如果到丈母娘家,还没有找到儿子小树,事就大了。
李怀杨对他娘说:“娘,你让小松两口子在咱们街里找,我直接上她娘家去。”
他娘眉头一皱,脸上的沟壑布满了:“你不要着急啊,说不定真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了。”
李怀杨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这完全不可能,听小树的意思,今天刚与同学们闹了不愉快,就他那个倔性子去同学家,绝无可能。
李怀杨来到自己那不舍得骑的大梁自行车旁,对着一个出门的伙计喊到:“张亮,晚上继续干,我可能晚回来一会儿,给下半夜的老程说一声,看好锅,别再给我把房子点了。”
张亮噗嗤一笑:“好嘞。应该长记性了。”
(据李怀杨回忆,这个老程是夜班看大锅的,没想到晚上居然打瞌睡了,锅里的蜡油都滚开了,蜡油从锅里溢到了外边,直接流到了炉子里,火一下就烧着了,结果把旁边的木门给烧着了,其他几个工人也在打瞌睡,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势给吓坏了,作坊里,到处都是油腻的纸张,只要引着,谁也别想跑的掉。)
李怀杨蹬着车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