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针孔疤痕,像展示某种荣誉勋章,";你这把年纪了,静脉都塌成煤渣道了,抽不抽得出来两说呢。";
他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扭曲成问号,混着车内飘出的血腥气,在爷爷眼前缓缓扩散成灰色的雾。
";我……我行,求求你,让我试试吧。";爷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仿佛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瞳孔里映着面包车内闪烁的应急灯。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一口烟熏的黄牙,金牙表面反射的冷光刺痛了爷爷的眼睛。
";行吧,上来吧。";他弹飞烟头,燃烧的烟蒂在空中划出猩红的抛物线,落在爷爷脚边积着雨水的坑洼里。
漂浮在水面的烟嘴过滤棉迅速吸水膨胀,像朵糜烂的白色菌菇。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混着铁锈味的空气刺痛肺叶,肺泡像是被撒进了玻璃渣。
他缓缓地爬上了面包车,年久失修的车厢地板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震颤,掀起积灰在月光中飞舞如磷粉。
车内地板黏着可疑的深色污渍,角落堆着印有";爱心献血";字样的废弃纸箱,箱体被血袋渗出的液体染成深浅不一的褐色。
车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夹杂着一丝甜腥的血腥味,让人想起菜市场鱼摊下融化的冰水混合物。
在车内的一个简易铁架上,摆放着些医疗器具,不锈钢托盘里散落着变形的针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虽然看起来经过消毒,但酒精瓶上的生产日期还停留在五年前,瓶口棉球已经氧化发黄。
车顶垂下一条锈迹斑斑的输液架,随着车辆晃动在地面投出绞索般的影子,铁钩与爷爷佝偻的剪影重叠成上吊的姿势。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车内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冷漠,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黄褐色污渍,胸前口袋别着的钢笔笔帽开裂,
露出里面干涸的红色墨囊。他从车内拿出根橡皮管和塑料袋,管壁上凝结着半透明的脂肪粒,在月光下像串变质的珍珠项链。
动作熟练但毫无温度,塑料袋在他手中哗啦作响,印着的";XX生物制药";logo被反复折叠出裂痕。
";把手伸出来。";男人命令道,橡胶手套滑过爷爷手腕时的触感像蛇蜕皮。
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就像在进行一场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