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镜面映出我仓皇的表情,与童年那个偷糖被抓的男孩如出一辙。
她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是我心中那束温暖的光。
阳台外突然掠过成群的麻雀,振翅声像极了当年她翻阅课本的沙沙响。
我怀着略微激动和期盼的心情,喉结上下滚动时尝到隔夜的苦涩。
就像小时候那般,蹑手蹑脚避开第三级会吱呀惨叫的楼梯,走到了走廊的最右边。
铁栏杆上新添的涂鸦覆盖着我们的身高刻度,但最顶端那抹蓝色水彩依然倔强地探出头来。
那是记忆中浅雪姐姐的家。
门把手上挂着的晴天娃娃换了新的,褪色的笑脸正对着我无声嘲讽。
我站在门前,心跳得有些快。
锁骨处的脉搏在皮肤下疯狂跳动,像是要挣脱这副长大的躯壳。
透过门旁窗户的缝隙,陈年污垢在玻璃上形成的磨砂效果恰巧留出条透明窥视带。
我能看到屋内的景象。
阳光在灰尘中切割出锐利的角度,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迷宫。
玻璃窗户是关上的,但窗帘却没有完全拉上,尼龙布料边缘的脱线像垂死的蜘蛛腿般颤动。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光斑。
某块光斑正好落在床头褪色的草莓印花枕套上,像是特意标记的线索。
屋内的摆设有些乱,牛仔裤像蜕下的蛇皮般蜷缩在椅背,袜子在床脚绽放成畸形的白蘑菇。
衣服和部分内衣随意地丢在床上,蕾丝花边缠绕着工装腰带,形成诡异的共生关系。
桌面上还摆放着吃完的泡面桶,叉子斜插在汤渍干涸的纸壁里,像柄锈迹斑斑的剑。
尽管一切显得有些杂乱,但这恰恰证明有人居住。
窗台上的蓝雪花盆栽耷拉着脑袋,但土壤湿润的反光证明它刚被浇过水。
我敲了敲门,指节与铁门碰撞的闷响惊动了楼道某处的声控灯。
没有回应。
门缝里飘出熟悉的檀香皂气息,混着电子烟的薄荷味。
我心里有些失落,想着难不成对方不在家?
耳尖突然捕捉到衣柜门未关严的吱音,像是有人屏息躲在里面。
可就在我打算再次敲击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走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