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目光相接时,她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像条濒死的蛇。
甚至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
但遗落在台阶上的便利店小票显示,她凌晨三点购买了蓝雪花营养液。
我感到有些困惑,也有些无奈。
墙上的挂钟突然开始走动,秒针跳动的声响震耳欲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岁月精心修饰的画面突然露出狰狞的真相。
我躺在床上,床单的褶皱像海浪般将我吞没。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浅雪姐姐的面容。
她眼角的泪痣在逆光中闪烁如星,鼻梁上的小雀斑随着笑意轻轻跃动。
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
教我做数学题时发丝垂落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她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但某个雷雨夜,她抱着我说父母离婚时的颤抖,此刻突然清晰如昨。
我想念她。
想念她为我包扎膝盖时缠绕的蝴蝶结。
想念她给我讲的故事。
每个停顿处铅笔在稿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想念她带我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记忆中的蓝雪花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茎秆渗出粘稠的汁液。
我突然意识到,指甲正无意识地抠挖着床头那个歪扭的"商"字刻痕。
我已经十年没有见到她了。
这十年间,她可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药盒散落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混着玻璃瓶碰撞的清脆哀鸣。
也许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大姐姐。
也许她已经忘记了我。
但楼上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频率与浅雪姐姐哮喘发作时完全一致。
想到这里,我的心微微一沉。
胃部突然痉挛着抽搐起来。
但很快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晨光恰好在此刻照亮衣柜深处,那件叠放整齐的蝴蝶结仿佛依旧如同新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