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还住在这里,这说明她并没有完全离开我的生活。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将她永远禁锢在了这座时光牢笼。
我走到窗边,赤脚踩上冰凉的水泥地,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推开窗户,合页转动声惊飞了窗台偷食的麻雀。
阳光和微风一起涌入,卷着楼上飘落的药片说明书,标题"氟西汀"三个字刺痛眼睛。
带来一丝清新的空气。
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愈发浓烈。
像是从记忆深处打捞出的信物。
我闭上眼睛,眼皮上血管跳动的节奏与楼上慌乱的脚步声同步。
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儿童嬉闹声突然穿透时空屏障,我看见十年前的自己正抱着作业本奔向走廊尽头。
那时候,浅雪姐姐总是站在阳台上浇花。
水流在叶片上折射出彩虹,在她睫毛上挂满细碎的钻石。
阳光洒在她的白色连衣裙上。
棉布纹理间游动着光之鱼群。
显得格外美丽。
当她转身微笑时,裙摆扬起的弧度正好接住坠落的蓝雪花。
我走到茶几前,玻璃板下压着的拍立得突然脱落,背面褪色的字迹"要永远快乐"正在嘲笑我的天真。
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
干硬的碎屑卡在喉间,吞咽时扯出细密的疼痛。
面包的味道很普通,但在这个清晨,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当视线扫过垃圾桶里染血的棉签时,这种温暖瞬间凝结成冰。
我抬头看着天空。
积雨云正在天际线集结,形状恰似那年我们放走的气球。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光与暗的交界处,无数记忆的碎片正在重组拼合。
我知道,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而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像是某种绝望的求救信号。
而我也会继续等待。
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