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安抚从噩梦中惊醒的他。
“沈爱卿醒了?”
叶祈安玉磬般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映出他执卷的侧影月白袍服上银线暗绣的龙纹随光影流转,带着股清冷。
沈砚辞闭了闭眼,掌心的冷汗将锦被洇出深痕;直到肋间传来绵密的刺痛,他才惊觉中衣竟已换了簇新的月白云纹缎——领缘龙涎香混着金创药苦涩的气息。
不由得几分苦笑,他竟在御前汇报的时候昏过去了。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他便深知道自己是极为遭人恨的,早就已经做好了会经历暗算的准备,只是,那邓吝的比他想的还耐不住心思。
他才掀起个这江淮烂账目的一个小角,对方就已经慌张的按捺不住动手了。
于是当时他将计就计,来了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将自己的身份从明转为暗,更方便了他调查事情。
但令他没计算到的是,背后的势力远超乎他的想象。
月余前的深夜,他与人在漕船上暗中接头,却被鱼贯而入的杀手抓个正着。
泼天的火光仍灼着脊背,混着冰冷的江水不断往伤口里渗。
那夜他握着浸血的账册跃入寒江时,分明听见岸上人声如夜枭嘶鸣:“太后要的人,活要剜心,死要碎骨。”
“江淮十三舟的账,倒是比朕想的精彩。”叶祈安突然轻笑一声,从屏风后起身,替沈砚辞倒了杯水送到他唇边。
沈砚辞心如鼓雷,喉结上下滚动,眼睫低垂了下去,只不过在触及温水时,注意力和视线却集中在眼前人的身上。
接连喝了几杯,沈砚辞才缓过来,叶祈安见此便让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案边。
“皇上…”沈砚辞有些沙哑的开口,想问的却不是自己,“邓…”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祈安给打断了。
“你身上的伤太医来看过了,幸而没伤及心脉,但…”叶祈安抬眸注视着他,眉间蹙起一条浅浅的沟壑,“太医说伤口感染的很严重,接下来的事不必再忧心,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