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杏林春竟然还是佛山仅次于冶铁、陶瓷的第三大行业药材背后的打行。
李同宽正要说话,李少敏说道:“李大哥,我在这里待了多日了,闷也闷坏了,不如让我也出去走走”
李同宽赶紧摇摇头,李少敏笑道:“日常主持武夷春的都是我的弟子,平常人根本没有见过我,不妨事的,何况师尊有重托,我也需要出去探探虚实,成天窝在这里算什么事”
李同宽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跟着他们去吧,记住了,千万莫要出头,都由他们出面应付就是了”
于是,李少敏便扮成杏林春的人,跟着李同宽的几个弟子出去了,没多久他们就抵达了东平水道的一处码头,只见一艘中型沙船正停在那里。
见到杏林春的人后,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的药行人员便开始卸货了,这艘船是从广西梧州来的,采取的是包卸货的价格,得到药行的指令后,一些穿着露膊短褂、卷着裤脚的汉子便扛着大包下来了。
这些汉子个个皮肤黝黑,身材矮瘦,但看起来力气颇大,扛着硕大的药包似乎丝毫不费力。
船只停泊的地方就是临时堆场,这些汉子经过长长的栈桥后便将药包卸了下来,并没有踏上码头。
原来他们是珠江上游的疍户,疍户们光靠打渔是养不活家人的,闲暇时分也只得央求船老板找一些事做,他们要价极低,每次十个铜板就能打发了,虽然不能扛到客户指定的地方,但算起来还是比完全由客户自己卸货便宜多了。
这些疍户都是优秀的水手,除了卸货,他们还能操帆,还能划桨,特别是后者,从梧州过来虽然一路都是顺流,但风向变幻莫测,不时也有急弯险滩,遇到这些地方后降下纵帆改用划桨最为妥当。
否则一个不慎若是船翻人亡那就赔大了。
李少敏看了一会儿这些疍户力夫卸货,正有些意兴索然,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当家的”
李少敏正好站在栈桥的尽头,当一个疍户力夫将药包放下来时轻声说了一句话。
李少敏浑身剧震。
“周吉勋!”
只见他已经将面目不知用什么东西涂得黝黑,也没有卷起裤管,看来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白皙的小腿。
如果他是普通武馆主人,见到给他惹祸的人出现了,肯定是不会理会他的,更何况所有的船只到岸后都有佛山巡检司的人到场查验,疍户也不可能登上码头。
不过李少敏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见状也轻声说道:“慢慢卸,眼看就要天黑了,等巡检司的人一走,你就偷偷溜到岸上来”
而周吉勋显然也有些本事,他似乎能左右船东,这让他们的卸货比平时慢了许多,很快天就要黑下来了,但还有一小半的货物还没有卸完。
看样子这艘船就只能在此处过夜了,这也是巡检司的人愿意看到的,按照规矩,凡是在此过夜的船只都必须缴纳停泊费,船东也很会来事,他提前下船缴纳了费用。
巡检司的人也很奇怪,“这些人今日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在天黑前卸完的,偏偏要拖到晚上,管它呢,让他卸完后离开这个码头,然后这笔费用就可以揣入自己的腰包了”
便对船东说道:“卸完后不许停在这个码头”
船东立即会意,“明白,明白”
佛山的巡检司只有一个,但码头却有无数个,这对于船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吉勋很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少敏。
夜幕降临后,药包终于卸完了,船只也驶离了码头,但很快就在下一个码头停下了。
半夜时分,李少敏将周吉勋带回了杏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