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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春风吹绿了商洛山的山坡。
李自成站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看着手下操练。这三个月里,他们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建起了简易营寨,开垦了几亩山地,甚至搭建了一个打铁铺,修理兵器。
"变阵!"田见秀高声喝道。
三百名义军迅速从方阵变为圆阵,再变为雁行阵,动作整齐划一。这与半年前那支纪律涣散的队伍判若两人。
李自成满意地点点头。这三个月里,他白天监督练兵,晚上则让老者——现在大家都叫他"陈郎中"——给他读《三国演义》《水浒传》,有时还讲解《孙子兵法》。这些书中的智慧,让他恍然大悟——光有蛮勇是不够的,要成大事,必须懂谋略。
"闯王!"一个哨兵飞奔而来,"山下来了一队人马,打着'孙'字旗!"
李自成心头一紧:"孙传庭?"
陕西巡抚孙传庭,是少数几个能征善战的朝廷大员。若是他亲自带兵来剿,情况就不妙了。
"多少人?"
"约莫五百,看样子是来巡山的。"
李自成略一思索,下令:"全军隐蔽,放他们过去。"
田见秀不解:"闯王,我们地形有利,以逸待劳,未必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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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为何七擒孟获?"李自成反问。
田见秀一愣。
"收服人心比杀人更重要。"李自成拍拍他的肩,"孙传庭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杨嗣昌、高起潜那些朝中奸臣才是。"
田见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自成看着远处升起的尘土,眯起眼睛。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多时间——时间壮大队伍,时间学习韬略,时间等待时机。正如书中所说:"潜龙勿用"。
......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清军大营。
周德福背着沉重的木柴,踉踉跄跄地走向伙房。他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出血痕,脚上的草鞋早已破烂不堪。身后,小栓抱着一小捆柴火,小脸冻得通红。
"快点!磨蹭什么!"一个清兵挥着皮鞭抽来。
周德福本能地侧身,用后背接下这一鞭,护住小栓。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咬紧牙关没出声。这半年来,他学会了在清军营地生存的法则——不反抗,不抱怨,不引人注目。
伙房里热气腾腾,大锅里煮着马肉。清军主力已经撤回关外,只留下少量部队驻守。周德福和小栓因为体格不够强壮,没被选去修城墙,而是成了杂役。
"柴火放那儿!"汉人厨子指了指角落,"然后去削土豆。"
周德福放下柴火,拉着小栓蹲到角落,开始削一堆发芽的土豆。这是他们每天难得的能偷吃几口的机会。
"爹,我饿..."小栓小声说。
周德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迅速将一个生土豆塞进小栓手里:"慢慢啃,别让人看见。"
小栓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周德福心疼地看着儿子——半年来,小栓长高了些,却瘦得皮包骨,眼睛显得格外大。他想起下落不明的妻子,心如刀绞。那日营地被袭后,他和小栓被清军掳走,李氏生死未卜。
"老周!"厨子突然喊道,"把这盆肉给佐领大人送去!"
周德福连忙擦擦手,接过一盆热气腾腾的马肉。这是份危险的差事——佐领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就打杀奴隶。但也是个机会——或许能偷听到些消息。
佐领的帐篷在营地中央,外面站着两个持刀护卫。周德福低头进去,将肉盆放在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