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眼中顿时亮起惊喜。竖爷猛地起身,双手握住镇长的胳膊:“若真有向导相助,我们必定铭记这份恩情!” 三恒也快步上前,迫不及待地要出发。
镇长摆摆手,转头吩咐丽娅:“去准备些穿越沙漠的物资 —— 水袋、干粮、防风巾,一样都不能少。”说罢,便带着两人往向导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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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那个人叫康安,他住在镇西。六年前,那时他还不到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很冷,连大河都结上了厚厚的冰。有一天,康安和伙伴们去大河对面的野地里打猎。他在追赶一只兔子时,意外遭遇了沙暴。他骑着马在沙漠中狂奔躲避,等沙暴停歇,天已全黑 —— 他和马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途。
他尝试寻找回去的路,却在暗夜里迷失了方向。沙漠冬夜极寒,为了避免失温冻死,康安只得牵着马不停地行走。寒冷、饥饿和疲惫如影随形,死亡的阴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就这样漫无方向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脚下的沙地突然坍塌,他整个人迅速陷入沙中。原以为必死无疑,却意外坠入一个洞穴,跌落在洞内的沙地上。
洞中漆黑一片,目不能视,却能听见水流潺潺。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暗河经过的洞穴 —— 幸好是冬季,河水萎缩,否则定会坠入水中。“至少不会冻死了。” 他想着,蜷缩在洞内喘息。他又累又困,若不是惧于严寒,早就瘫倒睡去。此刻不必再担心冻死,他懒得挪动,就着坠落的姿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四周仍是漆黑一片。
循着水流声,他摸索前行。不久,前方透出微光。光点渐大,终成洞口。待钻出洞口,一片胡杨林豁然显现:一条窄如衣袖的溪流潺潺流淌,几片浮冰随水漂移。四周寂静,唯有水声轻响。溪流两侧是干涸的河床,两岸胡杨虬枝交错,外围环绕着高耸的沙山。
那日阴沉,康安辨不清方向。因出发时曾跨过结冰的大河,他本能地将溪流与记忆中的大河联系起来,认定这是支流,只要溯流而上,定能回到镇西。他沿着河床逆水而行。走出胡杨林,沙山脚下,溪流再度没入洞穴,化作暗河。
他爬上沙山,发现已身处沙漠腹地。除了山下的胡杨林盆地,四周黄沙茫茫,天际间一片死寂,不见烟火,也看不到其他活物。康安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恢复了平静,他想只要沿着河流走,不管是暗河还是明河,总能走回家。于是,他用胡杨木做了几个火把,并用随身携带的火石点着火把后,再次进入了河流的洞穴中。他燃尽了身上所带的火把,仍未看到洞穴出口。他摸黑继续前行,然而洞穴似乎没有尽头。他累了困了,只得躺下休息睡觉。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又继续摸黑前进。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光再次出现了。当天空再次出现在他头顶时,一个更大的绿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有几个满脸讶异的人。当他看到绿洲和人时,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知道自己得救了。康安在那些人的帮助下安全地回到了居河镇。
后来,康安又往返了几次沙漠中的那处绿洲。据康安说,从那处绿洲一直往正北方向走三百多里,就能到达扜弥河,再沿着扜弥河前行一百多里,便能看到扜弥城。”镇长边走边说着,在快要到达镇子西北端的尽头的时候,他抬手指了指道路北边那排自端头数起的第三个房子说道:“那就是康安的家。”
三人很快来到了康安家的门口。时间虽然已近巳时,但康安家的大门还是关着的。镇长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直接推起了门。门是虚掩着的,在受到一点外力之后便 “嗞”地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道光从门缝中涌进了屋内,在屋内靠近门口的地面上变成了一件金色的纱衣,纱衣随着门缝变大而延展,最终变成一片透明轻纱。
“康安!”镇长进屋后,冲着卧室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就像屋内原本就没有人似的。镇长有些疑惑,决定走进卧室查看一番。他走到卧室房门前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接着他又走到卧室临街的窗户前打开了窗户。阳光随即穿过窗户,一部分铺洒在地上,一部分投射在墙壁上。卧室内随即变得通透明亮,一张床和一个睁着大眼睛、模样邋遢的男子躺在床上,出现在了跟随镇长进入卧室的竖爷和三恒眼中。
“这就是康安。”镇长指了指床上的男子,向竖爷和三恒介绍。镇长转身面向床铺,扬手示意:“康安,这两位是来自乌垒的军爷。”
“我叫吴义竖,大家都叫我竖爷,这是三恒。”竖爷颔首回应。
“他们要横穿沙漠去皮山,你给带个路吧?”镇长望着康安,语气带着商量。
康安身体未动,只将目光斜向镇长身后,眼睑半垂,眼底浮着血丝,话音里裹着浓重的倦意:“昨儿夜里的吵闹,是你们弄的?”
“算是吧。”竖爷点头。
“夜里闹,现在又来闹 ——”康安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半边脸,闷声抱怨,“就不能让我安生睡会儿?”
“康安,好好说话!”镇长目光如炬,厉声道,“没瞧见日头都照到哪儿了?还不赶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