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的军士们渐渐围拢过来,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烧着愤怒和质疑,他不得不立即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些人虽然是以前旧部但也不会一直无限制容忍他。
回到军帐,王左挂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备马!"他对老六吼道,"陕西巡按御史最近就在延绥,我亲自去榆林卫衙门找巡按御史讨个说法!"
榆林卫巡抚衙门的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前的石狮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他这个投降官军的流寇掌盘子。
洪承畴今天不在,王左挂向门房通报说想见按院李大人。
"王守备,巡按大人正在会客,您且稍候,"门房斜眼打量着王左挂,语气中满是不屑。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当夕阳西斜时,王左挂终于被引入了后院,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正品着茶练书法,见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按院大人,"王左挂强压怒火,抱拳行礼,"标下此次前来,是为麾下军士请饷,我们当官军到现在半年未发分文没钱也就算了,连续三月没有发粮米军中已有饿死者。"
"哎呀,王守备啊,"李应期这才放下毛笔,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困难,流寇四起,粮饷都要优先供给前线将士。你们既然已经归顺,就该体谅朝廷难处嘛。"
王左挂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按院大人,我的军士也是朝廷官兵,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王守备!"李应期突然变了脸色,"注意你的身份!你一个降将,朝廷不追究你从贼之罪已是天恩浩荡,还敢在此聒噪?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杨制军有令招抚,谁愿意收留你们这些反复无常的流寇?"
王左挂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他终于明白了,在这些官老爷眼里,他们永远都是"降贼",永远都没办法在他们眼里得到正眼相看。
回营的路上,王左挂一言不发。夜幕降临,荒野中只有马蹄声单调地回响。经过一处山坡时,他勒住马,远眺黑暗中零星的火光。那是榆林城外张举人的庄园,据说张举人有个大官姻亲,家中粮仓堆满了粮食和银子。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王左挂心中萌生。
三天后的深夜,一队蒙面穿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张氏庄园。王左挂亲自带队,他选了二十个最忠心的老部下。所有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