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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辉摇摇头，摸了摸口袋里还带着体温的录音笔，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带着些许疲惫却很坚定：“这是我的战争，得自己打，不过还是谢谢你，科比。” 科比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将篮球递给他，篮球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别让这事影响明晚的比赛，我们还需要你防住莫布里，赢下这场，我们就能拿到赛点，回洛杉矶打第五场。”
傍晚 6 点，训练馆里的灯光全部亮起，白色的光线照亮每一个角落，连地板缝隙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灯光反射在篮球上，形成亮晶晶的光斑。战术部署还在继续，白板上的战术路线已经画了三层，红色的箭头指向火箭的禁区，标注着 “奥尼尔低位要球”；蓝色的箭头标注着湖人的跑位路线，写着 “黎景辉底角牵制”；黑色的笔则标注着防守重点 —— 姚名的低位勾手和弗朗西斯的突破被圈了起来，旁边还写着 “重点夹击” 的小字。
但黎景辉的手机不断弹出律师的消息，屏幕亮起又暗下，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显眼，每次震动都让他的心跳加快一分。他走到场边的角落，背对着队友，身体挡住手机屏幕，悄悄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律师发来的信息：“篮协拒绝修改任何条款，李楠在电话里说‘要么按原协议签，要么别进国家队’，还提到‘会影响你回国参加商业活动’，疑似威胁。录音内容我已经通过云端备份，存在三个不同的服务器里，你注意保管好录音笔，别丢失，也别让别人发现。”
看到这条信息时，禅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在讲解第四场的关键防守策略，手里拿着战术板，上面画着火箭的进攻阵型，用不同颜色的磁贴代表球员：“火箭会抢开局，他们主场作战，肯定想先声夺人，弗朗西斯的突破分球和姚名的低位勾手是重点，我们要在第一分钟就上对抗，用夹击迫使他们失误，别给他们轻松得分的机会。” 禅师指着战术板上代表莫布里的蓝色磁贴，“黎，你防莫布里时，别让他轻易绕姚名的掩护，他每次绕掩护都会用手推一下防守人，你要提前预判，别被他借劲，马龙会帮你挡一下，你要提前站在他的切出路线上，就像我们下午练的那样。”
禅师突然停下笔，目光落在黎景辉紧绷的侧脸上，他注意到黎景辉的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口袋，知道他有心事。老教练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带着些许安抚 —— 禅师很少会有这样的动作，除非他看出球员压力太大：“我知道你有私事缠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麻烦，”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但明晚的比赛，需要你把注意力放在丰田中心的地板上，放在莫布里的跑位上，放在篮球上 —— 我们还没拿到赛点，2-1 的优势不算什么，火箭在主场的胜率是 72%，他们会拼尽全力，尤其是姚，他不想在主场 1-3 落后。”
黎景辉抬头看向战术板右上角的 “2-1” 比分，红色马克笔写的数字像一道警示线，提醒着他比赛的重要性，也提醒着他球队需要他。窗外的休斯顿渐渐入夜，路灯的光透过玻璃洒在训练场上，拉出长长的阴影，训练馆外的雨还没停，偶尔能听到雷声传来，沉闷的雷声让空气都变得压抑。
训练结束后，队友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奥尼尔勾着马龙的肩膀，两人聊着明天比赛的防守策略，奥尼尔还在说要怎么顶姚名；费舍尔拿着战术笔记，还在和禅师讨论细节，指着笔记上的某个地方提问；佩顿则在收拾自己的护具，将护膝和护肘放进背包里。姚名走到黎景辉身边，假装系鞋带，蹲下身，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还用了中文：“有需要就打便签上的电话，王律师很了解篮协的流程，知道他们的软肋在哪里，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会尽力帮你，别像我当年那样，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签了很多不合理的条款，后来花了半年才改过来。” 姚名系完鞋带，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快步离开，加入了奥尼尔和马龙的讨论。
姚名离开后，黎景辉的手机又震动了，是律师的新消息，这次是条长消息。他回到角落，再次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很长，还分了点：“首次交涉失败，篮协态度强硬，建议双管齐下：一、通过体育总局信访渠道提交书面异议，附 1998 年《运动员商业开发暂行规定》复印件、你的训练记录（包括高中、大学在美国的训练视频和教练证明）、NBA 合同副本，证明你的成长与篮协无关，无需承认‘国家培养’，且条款违反自身规定；二、联合媒体施压 —— 可联系 ESPN 驻休斯顿记者马克?琼斯，他之前报道过姚名与篮协的谈判，对‘国际球员权益’议题感兴趣，可让他写一篇客观报道，聚焦‘NBA 球员合法权益与国家队征召的平衡’，不直接批评篮协，只摆事实；同时由国内律师对接《体坛周报》的编辑张健，他之前写过不少关于运动员权益的报道，比较客观，可让他披露协议中与 1998 年规定冲突的条款，引发公众讨论。目前 NBA 联盟对国际球员权益关注度极高，去年刚帮诺维茨基解决过德国篮协的征召冲突，联盟官方可能会介入，舆论压力或将迫使总局出面协调，篮协不敢对抗总局和联盟的双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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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辉的拇指摩挲着屏幕边缘，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忽然想起科比刚才的提议，又摸了摸内袋里姚名塞的便签，便签纸的边缘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有些软。口袋深处的录音笔轮廓清晰可感 —— 机身的温度和他的体温差不多，像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提醒着他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抬头望向训练馆穹顶的灯光，那些刺眼的光线竟和会议室里李楠摔在桌上的文件边角一样锋利，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像是找到了方向。
他关掉手机，将其调成静音塞进背包，拿起篮球走向篮筐。运球时，橡胶与地面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每一次拍球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砰砰” 的声音驱散了些许疲惫；起跳时，肋骨处的肌贴传来轻微的紧绷感，提醒着他明天的比赛不能大意，要保护好自己；出手后，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清脆响亮，“唰” 的一声，在安静的训练馆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回应他的努力。
奥尼尔走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深色，带着运动饮料的甜腻味：“明天我们要把比分扳平，让那些喊‘火箭总冠军’的家伙闭嘴，尤其是坐在第三排那个穿红色球衣的胖子，昨天一直在骂我，” 他指了指观众席的方向，像是能看到昨天的场景，“你可得防住莫布里，别让他再投进那么多三分了，昨天他投进的 3 个底角三分，尤其是第四节那个压哨三分，差点把我气死，当时我就想冲上去盖他。”
黎景辉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毛巾上还带着奥尼尔身上的运动饮料味道，是橙子味的，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毛巾上：“放心吧，明天我不会让他轻易接球的，就算他绕掩护，我也会跟上去，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战术板上的红色箭头依然指向火箭的禁区，而他的心里，两个战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 一边是丰田中心的篮筐，需要他用防守和跑位帮助球队赢球，拿下这场就能拿到赛点，离晋级又近一步；一边是体制高墙后的权益之争，需要他用法律、舆论和那支录音笔里的证据，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不让自己像前辈那样吃亏，也为后来的球员铺路。
队友们都离开了，训练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旷的场馆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远处空调的风声。他走到战术板前，伸手擦掉上面的 “1-3-1 联防” 示意图，又重新画了一遍，每一笔都格外认真，确保每个位置、每条路线都记在心里，连箭头的角度都和禅师画的一样。然后他拿起背包，转身走向门口，背包里的录音笔轻轻晃动，像是在和他一起期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的比赛不仅关乎系列赛的走向，也是他对抗旧体制的第一战。丰田中心的灯光将在 24 小时后再次亮起，而这场横跨 NBA 赛场与国内体育体制的交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