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虞妗不知秦宴为何突然进宫,所谓“领旨谢恩”,一听就是个借口,踌躇片刻,便让青黛将他领去中安殿候着,她稍做洗漱便来。

虞妗到时,秦宴正一点不见外的吃着宫女端上来的糕饼,忍不住嘲道:“怎么?王爷府上是无人开伙了?瞧把我们王爷饿的。”

秦宴乃是天家人,教养和尊贵早已刻进了骨血当中,便是狼吞虎咽,也不显得狼狈,倒是多了几分随性的洒脱。

“急行军时,树皮草根都曾啃过,区区糕饼点心又算作何?”秦宴拭了拭唇角,淡声道。

“是哦,”虞妗盯着他吃掉半盘的糕饼,若有所思,甜口的花盏龙眼和双色马蹄糕,都被他吃了个干净,剩一些口味清淡的椰子糕,倒是一点也没碰。

看不出来啊,矜贵自持眼光高的摄政王,竟然嗜甜?

发现秦宴这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虞妗心情大好,唇边的笑窝仿佛斟了半壶蜜糖,甜得腻人:“谢恩该去寻皇上,摄政王来见哀家做什么?”

秦宴手上把玩着饮空了茶水的青玉茶杯,漆黑有神的凤眼亮得惊人,仿佛点点星光,只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在眼里,刻进心里。

许久才说:“若不是太后娘娘高抬贵手,臣此刻恐怕仍旧幽禁在摄政王府,无诏不得出,如此大恩,如何能不言谢。”

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尽可人疼,又让虞妗起了挑逗的心思,只见她眉梢一弯,眼尾些微下垂,长睫轻颤之间,媚眼如丝。

前一刻还是甜蜜可人的小桃花精,后一秒便成了风情万种的野玫瑰。

“报恩的话,不知以身相许,摄政王意下如何?”

秦宴右手忽然紧握成拳,掌中的瓷杯顷刻间化为齑粉,别过脸轻咳了一声。

虞妗如梦初醒,哪天晚上谁对谁以身相许还不一定呢,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就在虞妗试图说些什么掩饰尴尬时,忽听他嗓音嘶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若是太后娘娘执意如此,我,随您处置。”

虞妗突然看向秦宴,双眼惊恐睁得溜圆,这人是失忆了吗?

她开始怀疑,那天晚上自己有没有对秦宴上下其手做些什么?再不然,秦宴总不至于脑壳让驴踢了吧?

虞妗不敢承认自己是个撩得起,却负不了责的人,她原以为这场变故会令秦宴对她心生隔阂,谁知不但没有隔阂,他还有些疯魔的迹象。

偏她那夜被酒意冲昏了头脑,干了这么件不可挽回的事。

看着秦宴真挚不已的眼睛,虞妗尴尬的企图圆场:“哀家刚才开玩笑呢,摄政王可莫要当真才好。”

一声“哀家”,将他二人之间的关系骤然拉远,遥不可及。

秦宴原本控制不住剧烈跳动的心,陡然慢了一怕,随即便沉入无边苦海,薄唇紧抿,脸色也难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