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别说差点一脚踏进阎王殿了,她连耳光都未曾挨过。现下经历如此一番惊心动魄的事情,此时此刻便如一只惊弓之鸟,极度害怕自己单独待在房间内。
在小玉不停的安抚下,她总算平静了些许,白净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小玉放下心来,便起身准备去拿药。
可方抬起手还未来得及推开,门外便忽地响起两声叩门声,吓得温若言当即转过身来大退两步。
“言言,我可以见见你吗?我给你拿来了药膏。”
虽然不知他们之间方才发生了何事,但眼下小姐的伤口最重要,于是在温若言来不及阻止时,她便将门扇陡然打开。
原以为她是不愿见自己的,却没想到门竟然开了,赫连卿不由得愣了一愣,然而不曾想,打开门的竟是小玉,而温若言则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兽。
“将军。”小玉曲身福礼,冷淡道:“您将药膏给奴婢吧,奴婢给小姐涂抹就行,便不劳烦将军了。”
赫连卿并未理她,也未有要将药膏递给她的意思,只定定望着屋内的温若言,而后者却是十分警惕又害怕地回视自己。
气氛忽然有些沉重,小玉见他不答,正准备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可刚想开口,门外又忽地窜出来一个何穆。
他极其迅速地将小玉扛在肩上,“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跟着掺和什么?唉,走了走了。”
话毕,就这样在温若言惊恐的目光下,一边被小玉捶打着,一边扛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没了小玉的阻拦,赫连卿顺利迈进屋里,可他每往前走一步,温若言便后退一步,眸子里的恐惧毫不掩饰。
他自己也明白,方才自己的行为吓坏了她,便也不强求,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堪堪站定,将药放置桌上后,再未向前一步。
“这药膏可以祛疤,你记得早些抹上。”他垂下眸子,试图躲避她目光里太过强烈的害怕,沉声道:“对不起,方才吓到你了。你若是不想见我,我可以搬出去。”
说罢,他不敢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不想看见她怕自己的样子,转过身便往门外走去。
“等等。”
温若言倏然喊住他,站在原地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裙,踟蹰片刻后,鼓起勇气轻声问他:“你…你之前…主动提出与我分房睡,其实…其实是因为这个吧?”
方才她进屋后虽不冷静,但在经小玉安抚时,脑中蓦地乍现一道白光。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上次新婚之夜,他之所以主动提出分房睡,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理解且尊重自己,而是因为…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未免伤着自己,这才先她一步主动提出。
赫连卿背对着她停在门口,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铺满了他全身,不知为何,明明无法看见他的脸,而她却莫名觉得,这铺天盖地的阳光,也无法照亮他心中那一小处阴影。
只见那人沉默良久,终是沉沉“嗯”了一声。
温若言仍是害怕,但对比方才,现下也只剩些许。她的心里猝然软塌了一块,不多,却已足以支撑她向前走了数步。